在族规森严的读心一脉,这样庞大的罪名,绝对会让她连死都成为奢望。
空诸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刻里,她清楚的记起,少时被母后一脚踢开时,她也是跟现在一样的状态。脑海里乱的可怕,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那些繁杂的思想进入,又迅速溜走,一丝痕迹也未留下。
离她最近的三长老蠕动了下嘴唇,表情渐渐变得愕然,紧紧皱了皱眉,很快又平静了下来。短暂的情绪波动,只有正对着她的空诸看到了。她甚至感觉到他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些什么吗?他在为她感到惋惜吗?
那个从她屋里出来的族人手捧着一点毫不起眼的细末,那些所谓的“□□”。路过她时,他淡淡扫了她一眼,目光格外轻蔑。
三长老身后的族人们争先恐后的迎上前来,大叫大笑,空前欢喜,似乎早就预料到她就是凶手。
身后扭着她的两个族人低低笑了下,声音中压抑不住的兴奋。
空诸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和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物。
她有些迷惑。她连手臂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不知道为何,她很平静,也并不感到悲哀。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苛刻的族规会给出最严厉的惩罚。
没有人会听从她的辩解,哪怕……只是因为一个毫不起眼的、根本算不上证据的证据。
一个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粉末。
或许真的是□□呢?她笑。
真好笑。她想。
“三长老,我会被处以什么刑罚?”她冷冷的问,脑袋微垂,目光并没有看向任何人。
“穿骨,订钉,黥面,销籍为奴。”他缓缓回答道。他掌管族内律法,对此再清楚不过。
穿琵琶骨,订穿骨钉,面烙奴字,入奴籍。此生此世,再无法翻身。
“真狠。”空诸自言自语的说道。她的声音不大,似乎也只是说给自己听。她又慢慢的笑了。
三长老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悲哀。从见他第一面起,空诸便觉得这个三长老格外的神秘。
宗族祠堂开启,三堂会审的架势极为吓人。这是三年以来,空诸第二次见到这些族内的掌权者。
族长,十大长老,十大执法队,一百护族武士,上千族人。能到的,一个不落。
空诸跪在堂下,歪着头,一个一个人头扫过去。
各种愤怒的,嘲弄的,讽刺的,讥诮的眼神。幸灾乐祸的族人们。
连分辩的机会也未给她,他们似乎认出了她的身份。他们也不再扮演自己的高高在上,尽情的用辱骂宣泄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惴惴不安和对未知的恐惧。
失去亲人的族人们,上下嘴皮子飞快翻动,连贯的吐出各种恶毒的诅咒。
她只听那上面高座,那个苍老的、威严的、无情的声音说道:“预言师分支,读心一脉三代嫡系苏终之女,空诸。心如蛇蝎,残害同族,触犯族规,引起众怒。判,穿骨,订钉,黥面,销籍为奴。此生不得踏出寒川之巅。望洗心革面,清赎己罪。”
洗心革面,清赎己罪。
她面色平静,恭敬朝上位一叩到底。
心里却在无声冷笑。
我不明白,我一直不明白,我空诸,究竟,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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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一脉族规极为严苛,凡是犯了过错的族人们,几乎都是非死即残。这座族内唯一的地牢,看上去极为宽敞,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偌大的空间里,到处都是**涸的血迹,不知名的碎肉,奇怪的骨头渣滓。斑驳的墙面上,挂着各式各样骇人的刑具。暗红,黑红,红褐,红色,是这座牢房的基调。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偶尔还能听到隔壁牢房关着的囚犯撕心裂肺的痛叫。
“好好休息下吧,明日才行刑。”周围的族人都退下了,三长老的半边身子隐在牢门外面的阴影下,空诸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抱着双腿坐在地上,柔顺的长发遮住了双眼,三长老也看不清她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她无意识的问。
她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自己要一直饱受欺凌?为什么什么过错,什么黑锅都要她来背?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她不详?为什么没有人愿意靠近她?为什么陪伴她的,只有无尽的欺骗和背叛?为什么就连自己的父母的行为,也都是那么不堪入目?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应该怎么做才会让他们满意?
她很累,真的很累了。
空诸问的没头没尾,可听到的另一个人,却意外的能完全明白她此时的想法。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好久好久,三长老才艰涩的道:“你的娘亲,与人私通,叛族出逃。”
空诸笑了:“这就是你们这样蔑视我的理由吗?”
空诸笑的时候,眼角总是微微弯起,并不深的弧度。唇角稍稍一撇,就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即使是在笑着,她的眼里也从来都只是一潭死水,仿佛不会起任何波澜。她的容貌和她娘亲完全不像,没有那人的大气俊俏,五官精致细腻,那双浅灰色的瞳孔中,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冰冷凌厉。还有一丝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意味。
三长老望着她的面容,愣愣的出神。
他突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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