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思了片刻,玄衣女子关上籍眼,恭敬地问:“长老?”
长老点头,算是应下,又询问“你是,玄鸟族鸟帝的长女?”
聊殷殷点头:“是。”
聊殷殷道完这话便起身,她瞧了眼长老的鱼杆,又瞧了眼平静的河面,最后将目光落在地上碎了的茶杯上。
她迈腿走过去,俯身想拾起,却被长老弹来的一颗石子打断。
殷殷顿了顿,在一旁站好。
长老这会儿又斜斜靠着石头,她瞥了眼地上的碎杯子,又抬眼看殷殷,悠悠道:“我好好的在这儿钓鱼,你如此这般,扰了我兴致,是为何意?”
殷殷又顿了顿,低头道:“无意打扰,长老见谅。”
长老笑,一字一句:“我若是,不见谅呢?”
殷殷抬眼,对上眼前人的目光,半晌道:“长老想如何?”
长老长叹一声:“我来这儿,只带了一壶一杯,方才歇着,茶也正热,便等了会儿,这还没喝呢,被你打碎了。”
“殷殷。”长老忽的柔声唤人,一条腿自然地屈起,放在石头上,她摸摸茶壶:“我渴了。”
殷殷眉头稍蹙,左右看了眼。
这山地处偏凉,多山少树,此刻身边只这一条碧阳河,周围更元可盛茶水的器具。
殷殷有些犯难。
长老见状,心里笑了笑,但面上还是正经的模样,道:“我坐了数时辰,也未钓着一条鱼,听闻这河里的鱼特别美味。”她拿起手边的杆,递过去:“这样,你若是帮我钓着一条鱼,我便原谅你。”
殷殷听闻,毫不迟疑点头应下:“好。”
她接过鱼杆,见长老给她让了个位,便过去坐下。
因石头被占了大半,长老这会儿也不躺着了,双腿蜷着,坐在殷殷身边。
这河里的鱼出了名的好吃,长老是知晓的,这河里的鱼,出了名的难钓,长老也是知晓的。
长老知晓,自然,殷殷也是知晓的。
没多久,天已然全黑下,一黑一白二位女子就这么坐在河边,时辰起,月儿高高挂,山间虫儿也渐渐叫嚣起来。
半个多时辰的功夫过去,河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又过一会儿,长老换了个舒服的继续坐着,她缓缓问:“殷殷今年多大?”
殷殷答道:“两千八百岁。”
长老又问:“正好两千八百岁么?”
殷殷点头:“上月刚过的生辰。”
长老扬眉,点头笑道:“如此巧,我今年也正好三千八百岁,我比你大了一千岁。”
见殷殷不回话,长老又道:“这几年我是有听闻,鸟族的大殿下画技琴艺十分了得,我一直想去瞧瞧。”她笑了笑:“没想到,今r,i你送上门了。”
长老话说的轻,明明语气正常,可话里却十足的调侃之味。
殷殷听闻,望了眼河面。
父亲六千岁前,她被逼着画了副山鸟图贺寿,而后,她又在父亲寿宴时,为父亲弹了首曲子,她这名声,便渐渐传了出去。
这几年,时常有人同她说这样的话,时常有人不远万里想见她一面,一开始她还有些不惯,久而久之,淡然了许多。
今日听长老一说,她忽觉着有些好笑。
“画技好的,琴艺好的,妖族多有,只不过我是幽都的大殿下,戴了这个头衔,旁人自然对我多注意了些。”
长老一笑:“你这般解释,难不成是怕我让你现在给我作画?”
殷殷失笑:“能给长老作画,我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这里无笔墨,我想也无法。”
长老又道:“若我非要呢?”
殷殷客气:“长老若是想要,我今日回去便给长老画一副……”
“好了。”长老打断,心中叹气:“不为难你了。”
她望着平静的河面,悠悠又道:“谦虚又客气,你把我当生人啊。”
“自然。”长老往后一靠,又自己解释:“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自然是生人。”
殷殷再一个客气:“长老是长老,福泽妖族大地,我只是鸟族帝系的普通人,说是生人,已经是近了。”
长老往后一靠。
这也太客气了。
长老:“你说我福泽大地,但你们鸟族,似乎特别不待见我啊。”
殷殷抿嘴。
鸟帝猖狂,除去五百年一次的祭拜,凡是有四大族相关的大议事,他几乎都不参加,长老千岁那时,他还会来见见长老,后来渐渐的,只派人来问个好,再后来,干脆人也不派了。
鸟帝向来与其他三族不合,仗着自己幽都地大物博,谁也瞧不上。
殷殷听闻后思虑半晌,才道:“父亲他确实做的不好。”
长老摇摇头,不甚在意此事。
又过了片刻,长老觉着渴了,转头拿起身后的茶壶,对着壶嘴大喝一口。
殷殷察觉身后有异动,转头看,正见长老将茶壶放下。
长老又将茶壶拿起:“你要么?”
殷殷摇头:“不渴。”
长老唉一声:“方才那杯子若是没碎,这会儿我还能给你倒杯茶。”
殷殷不说话。
长老将茶壶放下,又问:“你今日至此是为何?又为何两千八百岁了,还轻易现真身?”
殷殷回道:“我娘亲生病了,病了许久也不见好,我听闻这山里有黄雚草,那草制药后对娘亲的身体好。”
长老点头,嘴里重复:“黄雚草。”
长老又问:“寻着了么?”
殷殷摇头:“未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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