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你第一次玩涂鸦吧。紧张得满手心都是汗,罐子也握不牢。”回想起那时金泰亨的窘迫,郑号锡不觉嚣张了笑声。“最后还是我帮你设计好图案,再教你画在墙壁上。”
“有本事你来玩滑板啊。”骄傲如金泰亨,腾地一声直起身,瞥一眼仍笑意浓浓的郑号锡,言语戏谑。
“警告你不要小瞧我郑号锡。”许是三年留美经历使然,郑号锡多了许多挑衅意味,“论平衡感我可不比你差。要比赛呢?”
“只是开个玩笑罢了,那么紧张干嘛。”顿感索然无味的金泰亨撇撇嘴,径自向前寻找曾经墙壁上共同的印记。
可是,终究已经三年过去。他悄然望向一旁吹着口哨、恢复漫不经心的郑号锡。
层层叠叠的时间一遍遍反复洗刷的记忆,三年过去,剩下的,唯有崭新白墙,以及满腹欷歔。
他早该明了。
“泰亨啊,你看!这两个单杠还在诶!”突然惊呼出声的郑号锡扯了金泰亨就往操场最西边跑,“还记得吗?原来我们在这比引体向上,输的人请喝汽水。哈哈哈哈你耍赖,最后还是我给你买了咖啡。”
“明明是你先讲笑话才害我掉下去的。”当然无法泯灭这些美好回忆的金泰亨触摸已然锈迹斑斑的单杠,嘴角带笑。
可忽而恍惚间,他却似乎听到清脆的易拉罐拉环声,而自己正停在冰箱前问,‘汽水还是咖啡’。那是第一次有人陪伴的宿醉的晨晓。
“怎么又赖到我头上来了。哎一古,我们泰亨现在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了。”郑号锡凑上去亲昵地捏捏金泰亨的脸颊,“不过我说你真的瘦多了。走,中午请你吃你最喜欢的韩牛。”
‘我带哥去吃韩牛怎么样?我知道有家店味道一级棒!’
措不及防念及他,还有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金泰亨偏头,状似无意躲过郑号锡再一次的亲密接触,转首却遏制不住内心小小的悸动。
‘田正国’这个名字在心尖一闪而过,可却连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在旧的风景里忽然看到他。
他只知道眼前的郑号锡和炎夏正午的骄阳,都在漫长的等待中叫人失了兴趣。
‘其实你想去美国……不止是为了比赛,对吧?’田正国的询问犹在耳畔。
是吗?
或者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去美国是为了什么。金泰亨抬起头看着对面餐桌礼仪得体的郑号锡,混一口泡菜默默咽下食之无味的午餐。
当初那样遥不可及的地点,现在看来似乎也不过地图上标记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那样努力想要得到的人,归来身边,吃喝玩乐嬉笑怒骂,一切都似旧时光。可似乎……也不过如此。
而世间百般情、万般爱,遇到“不过如此”四个字,也终究是敌不过的。
不知不觉两个人说说闲话,聊聊琐事,抽科打诨顺带回忆过去,晃晃悠悠也便到了晚上。一同到常去的大排档拎半箱烧酒,几个小菜回了金泰亨家。然而还尚未开口,数杯酒已经下肚。从未曾提及过的禁忌话题此时似乎也开始变得易于启口一些。
“美国生活怎么样?”聪慧如他,不问他为什么突然出国,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说着承诺的话又转身离开,再若无其事回来强行将生活变回三年前的轨迹。
金泰亨头脑微醺,却也只敢问他,那边的一切可还顺利如常。
“挺好的。刚去的时候语言不通,上了三个月的预备班。后来生活习惯了也就觉得不错。”俨然已是经过严酷历练的郑号锡喝一口酒,笑看向他,“美国不愧是街头文化的发源地。沿街有整墙整墙的涂鸦,转手就是酒吧和滑板店。路上的黑人说话都自带饶舌韵味。还有室外滑板场,每晚有好多像你一样的滑板少年在那练习。”
“真的很酷。”停顿片刻,稍嫌不够的郑号锡定论般补上一句,“等有机会一定带你去看。”
“有机会,是指具体哪一天?”许是真的喝得有些多,金泰亨迷离了双眼,连说话也锱铢必较,不再遮掩。“明天,后天,还是再一个三年?”
“泰亨,你喝醉了。”郑号锡看着他,按住他还欲倒酒的胳膊,一字一句严肃地可怕。
“别又给我模棱两可的回答。”金泰亨甩开他的桎梏,轻笑,“我知道‘有机会’是一句托辞,也知道你不会带我去的。”
他径自抄起瓶子猛灌几口酒,好继续维持抗拒昭然若揭的勇气。
“可是三年过去了,我假装了三年。今天我偏偏要问,郑号锡,你到底把我金泰亨当什么?”
“你真的醉了。”郑号锡端详着眼前这个眼眶通红,泠然若泣的面孔,微蹙起眉头。他没想过记忆里乖张机灵鬼模样的金泰亨竟变得勇敢,学会咄咄逼人,更不怕直面惨淡。
“先聊到这里吧。明天等你清醒了我再来找你。”
“你为什么不问我好不好!”不依不饶的金泰亨追出门去,“你郑大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特么从来都不会征求别人的意见!”他醉得踉踉跄跄,却还死命抵抗着对方想要扶他的好。
“你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完全掌控金泰亨的生活。金泰亨天凉加衣,金泰亨吃药喝水,金泰亨别闹了睡觉。郑号锡!你问过他一句好不好吗!你问他,金泰亨,我们一起玩一起喜欢p,好不好?金泰亨,我给你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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