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请酒男子倒地身亡时,覃柒突然发觉,眼前这个玄衣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渔民。她默默守护的五百年时光,一朝破灭。覃柒看待凡人,就像凡人看待鸡犬一般,她并不同情人类厮杀带来的死亡和毁灭。
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恩人和旁人不同,他对异类都能抱有最大的同情心,更何况是同类。但五百年里的数次轮回,消磨掉了当初那个渔民最大的善意。
若不是覃柒心中对请酒男子有些同情心,或许她就不会那么生气。命运奇妙的是,偏偏让她先遇到了请酒男子。
覃柒万分希望自己认错了人,可事实摆在面前,理智告诉她,赌气没有任何帮助。
玄衣男子看着倒地的对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杀人之后的心情,没有内疚,当然也没有丝毫喜悦。对他来说,杀人似乎是因为不得不杀。
他拿过覃柒手中的刀,盯着玄青色的刀柄,皱眉看了许久,握着刀柄的手上青筋暴起,并且发出了轻微的骨骼交错声。
他将刀收回刀鞘,动作干净利落,快的像一道闪电,迅速的完全不像出自凡人之手。覃柒看着他拿刀的样子,觉得很不舒服。他个头虽然很高,但身材太过瘦小,脸上的颧骨分明。
这样身姿的人,拿着刀的样子,实在突兀。刀该是莽夫用的,该是一出鞘,就将人劈成两半的。可男子在这些人身上留下的伤口,皆是细长,像柳叶划过。好在他长得好看,很容易让人忽略掉那把奇怪的刀。
男子提步欲走,覃柒回神过来,急道,“等等。”
男子背对着覃柒,停下脚步,一动不动的站着,等待身后之人开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她的话,也许因为她夺下了自己的刀,也许因为心情好,又或许,这个人太美,美到拒绝她都像是在犯罪。只要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就很容易对美女产生恻隐之心。
覃柒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报恩的话,说出来很让人难以置信吧。
男子等了片刻,身后之人未吐出一字,他有些不耐烦,继续往前走。
覃柒伸出右臂,挡在了他面前,嗓音哑哑道,“我,一直都在找你。”
男子皱了皱眉头,眼睛直视着前方,道,“很多人都在找我,可是没有人杀得了我。”
覃柒眉毛挑了一下,轻声道,“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做。”
男子终于将眼神移到覃柒身上,他盯着覃柒的眼睛看,眸中闪着奇怪的光。覃柒一时恍惚,竟然在这样苍凉的目光里,看到了渔民的影子。
良久,男子吐出两个字,“走开。”
月光清冷,覃柒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云初心里盘算了一番,仔细想了想,好像从自己十五岁起,便没有人能从他手里夺过刀。他五岁的时候,就开始练刀,每天鸡鸣起床,睁眼便是拿刀。
他最初练刀,只是不停的把刀拔出然后插回去,当他闭着眼睛便能准确无误的将刀送回后,便在胳膊上绑上重物,继续不停的练。这样枯燥的日子,他坚持了整整十五年。
听起来越是简单的事情,重复起来越是难以忍受,这需要莫大意志力才能坚持下来。
此后,不管是多难习的刀法,在云初眼中都是不值一提,他能用最短的时间习得最难的刀法。
他也许没有最高的武功,最强的内力,最无形的暗器,但他有全天下最快的刀法,没有人能夺过他的刀,他甚至不把以刀法闻名于江湖的落刀城放在眼里。
当覃柒夺下云初的刀时,他震惊到了极致。
但是,最让他震惊的不是这件事,因为天外有天,他相信总有比自己厉害的。最让他惊讶的是,从前,费劲心力找他的,不是要杀他就是要害他,如今竟然有一个女子,开口说要让他开心,要满足他所有的愿望。
这么直白的话,听起来像表白,让云初觉得有些肉麻。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无法形容。
覃柒一直跟在云初身后,云初天生没有好奇心,他不在乎别人的性命,也不在乎别人来取自己的性命,身后的女子从何而来,想要做什么,他根本不在乎,就像覃柒也丝毫不关心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人一般。但他厌恶这种被跟着的感觉,就像被一条恼人的恶犬盯着,随时都会扑上来将自己吃干抹净。
云初终于停下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止住。
他语气淡漠,像和老友聊天一般,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在我身上,你什么也得不到。”
覃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背影,十分无奈道,“我什么也不想得到,只是想给你你要的一切。”
覃柒的心情糟糕透了,她越来越不喜欢这个杀人犯,却又不得不缠上他,还要被揣测以最大的恶意。五百年的感激之情,快要被这个坏脾气的男子消磨尽了。
云初的终点是在活人墓,覃柒只好跟着回到这里。想起那些人的目光,覃柒就觉得厌烦,没有人希望被当成物件围观,即便是被当成艺术品。在那些男人的眼里,女人似乎就是艺术品,是男人的附属物。
此时红霞渐浓,太阳快要升起,活人墓的灯笼仍旧没有熄灭。
覃柒跟在云初身后,走进了这个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
活人墓的灯整夜未熄,此时虽然没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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