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要是敢怂,老子废了你一并送去沿湖郡去,保证你连骨头都不剩!”
两人说着说着就出去了,屋里的人还是没什么反应,韩琅却听出了一身冷汗。菜人?他只从一些旧案卷上见过类似的说法,前朝闹过饥荒,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于是有丧心病狂的人贩拐骗孩童或者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卖给饥荒地区当粮食。没错,粮食,这些可怜人如同猪羊一般被人分食,没人把他们当同类对待,都唤作“菜人”。
没想到如今国泰民安,竟然还有此等恐怖之事发生!等等,沿湖郡?前些日子那些难民不就是从沿湖郡来的么,在大街上袭击了姚心莲那个,好像是叫于福?
说起来,前几天他回衙门的时候,衙役找他汇报过,说于福越来越不对劲了,吃得太多,肚子越来越大,喉咙反而更细,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饿狼似的光。有一次于福甚至扑上去咬人,过会儿又哭着赔罪,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衙役怀疑他失心疯了,韩琅只好同意给于福戴上头枷,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消停一些。
转念一想,他就蹙起了眉毛。于福这个情况,有点像父亲说过的……饿鬼上身。
韩琅暗暗叹气,平时他都极力淡化这些鬼怪之说,但到了关键时候又会想起来。说来他真是好久没见过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好像自从他认识贺一九之后,周围的怪事就少了许多。也不知道是真的少了,还是他的精力被分散了,没注意而已。
罢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带着这些可怜人脱身,然后把拐匪一网打尽吧。连活人都敢当成食物买卖?够判他们十个死罪了。
他试图接近这几个人,但那两个佝偻的怪人对他视而不见,其中一个还嗤地冷笑一声,看傻瓜一般看着韩琅。只有那个女孩听完韩琅的想法,一双红肿的眼睛里顿时流出两行热泪,因为淤塞太久甚至带出了血。她说自己被男人骗了,是个比自己大几岁的英俊书生,两人好得如胶似漆,忽然对方说要带她回故里谒祖,她跟去了,就被骗到了此地。
“我以为……自己没救了,”她哭了许久,头发都被眼泪黏在一起,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谢谢你,不管能不能出去,都谢谢你。你会有好报的,一定会有好报的。”
坐在墙角的女人一直阴沉沉地看着他们,韩琅和她说话,她还是不理。倒是女孩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事。本来想问问那女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但女孩听了她的问题只是迷茫地睁着眼:“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姑娘呀。”
韩琅面露惊异之色,再看过去时,那女人真的不见了,只剩下两个佝偻的怪人蹲在屋里,面目呆滞地看着大门的方向。
……又是……那种东西?韩琅愣了半天,僵化的脑子好不容易才运转了一下。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这个地方?老天爷,他就是来抓拐匪的,千万别再出岔子才好。
还好这女鬼没再出现,韩琅抓紧时间窃听隔壁屋子的动向,拐匪们没想到韩琅是练过内功的人,互相交谈丝毫没有顾忌。韩琅得知他们打算明天一早转移,中途分成两拨,其中几人押送韩琅去京城的窑子,另一波人则带走女孩和另两个怪人继续前行,中途卖掉女孩,怪人则一直送到沿湖郡去。
看来机会就在此一时,旅途乘的车辆肯定不比牢房,不会有太严密的防守。原本他和贺一九有一系列周密的计划,可惜拐匪转移的太快了,时间紧张,他肯定来不及联络贺一九,只能靠自己放手一搏了。
夜晚降临,四周一片死寂。韩琅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难受,被他都用紧绷的神经强压下去了。墙角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浑身冷得跟锈住了一般,他闭上眼,为了明天尽量养精蓄锐。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好似听到什么动静,仿佛有一口冰凉的吐息萦绕在他耳畔,带着一股浓重的陈腐气味。
他猛地睁开眼。
一张惨白的女人面孔,离他只有一寸,若不是过去的经历里他已饱受惊吓,此刻他绝对会惨叫着逃出五丈开外。韩琅只是发出一声难听的喉音,像把惊叫强压回去一般,女人要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脸,被他猛地躲开。
“别烦我,”他低声说道,心里埋怨怎么没在身上带个符篆,“死了就去阴间,别眷恋人世害人害己。”
女人发出一声哀怨的悲鸣,嘴巴猛地撕裂到耳根,里头突然探出一个婴儿的脑袋,青白可怖。韩琅这样见多了鬼怪的人,都忍不住剧烈地哆嗦一下,身子往后跌了半步。
“赶紧滚,我不是天师,没那个本事帮你伸冤。”
女人口中的婴儿缓缓缩回去了,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四周的阴气冷得能结成冰块,旁边什么都不剩下,连墙壁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团浓重的雾气。韩琅感到什么痒痒的东西在沿着他的脊柱向下滚,应该是他渗出来的冷汗。
“饿……好饿……”女人贴着他的耳畔,寒气缭绕,“好想吃……好想吃……”
韩琅想开口,突然发现他的嘴被冻住了,接着是脖子、躯干、四肢。突然他的眼前亮了起来,面前出现一个硕大的水盆,里面的滚水还在散发着袅袅白气。女人消失了,面前只剩一个秃顶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砍刀。
韩琅还是不能说话,他发出来的声音都变成了类似牲畜的哼叫,嘶哑而且凄厉。他慌了,努力挣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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