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微薄的凉意。
玩了一阵抬起头来,永延一眼看到易宁表情冷漠如故但眼神茫然,似是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心里一动,便招呼他一起玩。易宁惦记着约会哪里有心情玩这种孩子把戏,便推说自己不会婉言谢绝。永延笑道:“哪有人一开始就会?我跟煦云也不过是随便玩玩。这次出来本是为陪你散心,现在你却候在边上无所事事看我们玩,这又算什么?”煦云也上前拉着易宁佯嗔道:“宁哥你不陪我玩,我就不放手。”易宁无可奈何,瞥一眼笑得狡黠的王爷,只得跟两人一起玩起来。
煦云学东西本就迟缓,一时半会儿的怎么也上不了手。易宁倒是后来者居上,又天性执着刻板,被永延三两句就激得认真比试起来。永延自恃聪明总使些取巧的法子。易宁一板一眼却天资甚高,几个来回便晓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虽是小孩子游戏,两人倒玩得不亦乐乎互不相让。煦云索性退出一心一意轮番为他们加油助威。玩到后来总算略分高下,永延仗自己心机过人胜得一筹,居然比戏弄到朝中最厌恶的大臣还要开心,得意忘形间就将手搭在易宁肩上,易宁看了一眼倒也不甚介意,两人好似平常人家里的兄弟一般甚是默契和谐。
煦云在一旁瞧着他们喜笑颜开,想起平时易宁的冷漠神情,王爷的笑容可掬,一时间觉得自己真是好福气,能有这两人相伴身边。
二十
三人笑闹玩耍了半晌,易宁看时间不早,欲脱身离去,却又着实放心不下必又会迷路的两人。于是对两人说自己约了人商谈公事要先走,半真半假地敷衍一翻,将两人送到离王府不远的大街上。想想自己此去不知凶吉如何,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想着便不由自主地对煦云说:“你也不是孩子了,要知道照顾自己……”话一出口自己也觉怪异,煦云也是一脸诧异地瞧着他。易宁有些尴尬,但说出口的话哪收得回去?只好转向王爷说:“还请王爷以后多照顾煦云……”话音未落便飞也似地转身逃开了。
来到知月楼时却不见谢灵武人影,易宁上二楼拣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早有伙计送上茶来,殷勤问着要些什么酒菜,他只淡淡说稍等一阵再点,便打发开了。
早晨还是阴霾凄寒的天气,现在却渐渐暖和起来。阳光穿过窗棂洒在人身上竟还有些微微的灼热。易宁眯起眼看着楼前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之前独坐的情景恍若隔世。忽然间想,如果自己也有青梅竹马的玩伴,该也是如方才一般开心又热闹吧?又忆起七王爷对煦云的蜜意轻怜,想起王爷为煦云轻揉手腕时的温柔体贴,想起拿五色琉璃珠当弹珠打时自己无意间瞥到的那张细致秀雅又轮廓分明的脸庞,闲潭落花般深邃的眸,眼角勾勾的总带着抹笑意……温文尔雅中又带着天潢贵胄的清华之气……如此的人中龙凤,难怪煦云会倾心相赖。
想到此易宁忽然一愣,煦云并没有说什么,自己怎么会如此确定煦云已动心动情,他何曾对自己吐露只言片语?倒是自己一番思绪总在王爷身上打转,事事放在心上辗转反侧无数回……也许是因为煦云现在给自己的感觉已经不再是个幼弱孩童了?看着这两人站在一起金风玉露也似的一对儿,自己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吧?只是想着——也许煦云今后再也不需要自己了……
以后怕又是要孤单一人了呢……易宁想着,忍不住暗暗嘲笑自己一番,心想几时竟这般婆婆妈妈了。又喝了几口茶,径自闭目养神。
勉强平定下来,已有一人不慌不忙拉开自己对面的椅子坐下。易宁淡淡寒暄几句,便叫了店小二来点菜。谢灵武客气几句便作主要了冷盘热炒。小二下去后谢灵武瞧着易宁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知他怕是已豁出去拼死也要弄清真相。虽觉有些天真得可笑,却也颇为佩服。两人各想各的心事,一时间无语。
客人虽不少,菜上得倒快,不一会儿已流水价端了来。谢灵武挟了一口细细品尝,半晌才摞下筷子望向易宁。易宁不由得心下一沉,却听他说:
“这儿的菜果然地道。”
什么?易宁以为自己听错,茫茫然看着眼前不苟言笑的脸。谢灵武却又赞了几句,然后说起自那次协力追捕cǎi_huā大盗后,觉得与易宁甚为投缘,早就想跟他把酒言欢,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天风和日丽美酒佳肴,可以和王兄相坐对酌实乃人生快意之事云云。易宁有一搭没一搭听得心不在焉,心想他向来沉默少语,如何今日这般聒噪?若说是为让自己放松戒备……于是冷冷道:“多谢大人,可惜易宁此来却并非为叙旧言欢,只想搞清一些事情,只要大人能给在下合理解释,在下以后一定好生奉陪谢大人开怀畅饮。”
谢灵武听着也不见愠色,只端起酒杯小啜一口,将此案大致讲了一遍。
原来那些涉案墨吏结党营私多时,刑部早就有所察觉,只是苦于手无实据无法查处。那宝亲王日前从酒肆胡姬处无意中得到一重要物证,欲上呈圣上却又担心被指为伪造诬陷,所以与刑部合计决定演出苦肉计,故意放出风声引对方来盗取证物并行刺亲王,再将刺客擒获,顺藤摸瓜抽丝剥茧找出幕后黑手。
易宁听得将信将疑,问道:“既然刺客意在行刺亲王盗走证据,为何反而于得手后丢弃密函并嫁祸于我?你们既然将我下狱,后来又是如何抓住真凶?天牢中那人当真就是刺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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