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钩何等人物?一身贼兮兮的骚味,千年积攒的老狐狸了,在他面前,半分破绽都够咱们死个十七八回的。”
当下取出一根银针,唉声叹气,捏得耳朵通红,却死活下不去手,谢天璧道:“过来,我替你扎。”
苏小缺拿着针递到他手里,僵坐到床边,闭上眼,大义凛然:“你动手吧!”
谢天璧却轻轻一搂,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右手慢慢抚摸他的头发,笑道:“等我回赤尊峰,就派人杀了罗如山,好不好?”
苏小缺一惊,左边耳垂一痛,已被银针刺穿,顾不上哀嚎,忙抬头道:“为什么要杀他?”
谢天璧用软布将血珠拭去,为他戴上耳坠,淡淡道:“杀个这样的人还用理由?趴好……”
苏小缺只觉得大是不安,伏在他胸口,道:“最好还是别杀。”
谢天璧道:“为什么别杀?他跟厉四海那般亲热,你不恼?”
苏小缺闷声道:“你那晚说的没错,四海只是把我当玩伴,从来没有认真待过我,她喜欢的是罗如山,我即便不想成全她,也不能因此杀了罗如山让她一世伤心。”
谢天璧问道:“你既不怪她,为什么昨天那般羞辱罗如山?须知士可杀不可辱,就这当众裸身之辱,他以后再想立足江湖,可比常人要难上百倍了。”
苏小缺闷声道:“我已经后悔了……”
说着谢天璧又穿透右边耳垂,笑道:“好啦,不痛吧?”
苏小缺不动弹,道:“不痛。别杀他啦。”
谢天璧把沾了血迹的布巾收入怀中,道:“既然不痛,那就不杀。”
苏小缺放下心来,就势一翻,滚到床的里侧,阖着眼。
谢天璧靠着床架静静端详,只觉得这一刻的时光与白鹿山上无数个午后小憩的时光似乎一样,又似乎截然不同。
七年来已习惯视野所及之处,会有这么一个少年的存在,无论远或近,明晰或是模糊,苏小缺定会在那里,但彼时心境却只有亲密爱护,却不像如今亦喜亦忧,有苦有甜,更有种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的思虑缠绵。
谢天璧低咳一声,正待坦言相告,却听苏小缺大喜道:“红烧肉!清炖鸡!还有股药味儿……肯定是有人给咱们送饭来了!”
说着飞扑到门边拉开门,果然是查金花亲自送了两荤两素四个菜一碗白米饭一碗米粥过来,更有一碗补身益气的药。
苏小缺对谢天璧之事,心思格外细密,接过药先喝一小口,笑道:“参、茸、龙骨、鹿角胶……倒是不惜工本,只不过喝了也没多大用处,聊胜于无罢了。还有啊,应将头煎、二煎、三煎混合才好,龙骨应先打碎煎半个时辰,鹿角胶未搅开,略有些粘合……”
把药碗送到谢天璧手里,又笑嘻嘻的看着查金花,道:“药熬得一般,红烧肉闻着倒是喷香,我先尝尝。”
谢天璧喝完药,苏小缺也勉强就着米饭尝完了红烧肉,却是一块也没给谢天璧留下,还振振有辞道:“你受了内伤,吃些清淡的就好,我这是救你呢。”
说完附送一个幸福的饱嗝儿。
到第三日,圆台上只剩唐一野与司马少冲决一胜负。
两人相斗一整日,忽快忽慢,一时满台游斗,一时贴身近搏,却越斗越是互相钦佩惺惺相惜。
突的唐一野退开三步,刀尖挑起,斜斜上指,却是一招遥参北斗。
司马少冲亦收剑,一式丹凤朝阳。
均是江湖中最为恭敬的礼节。
这一战,两人至始至终未出一言,终是平手之局。
武林大会结束时,司马少冲与唐一野却都推辞盟主之位,只道后生小子,经验历练尽皆不足,便是武功,也远远不及名家前辈,七情大师威名素著众望所归,只怕仍要受累担当盟主之位,继续为武林排解纷争主持公道。
又道若江湖有事,必定不遗余力,匡扶正气。
一番说辞,众人频频点头。
圆台侧一株大树的浓荫下,妙笔天机何家那位病歪歪的二公子却握着书卷讥诮一笑,轻声道:“你看司马少冲的眼睛。”
新婚夫人简青青抬起眼,眼神极清极美,却显得太灵活了些,在端庄秀美的姿态里,突兀夺目的多了几分超越于她容色的活色生香。
简青青眯着眼看了半晌,道:“没看到眼屎。”
何君梦本就体弱,一听这话,只气得险死还生,一阵剧烈咳嗽,半天喘不过气来。
简青青忙从随身的药罐里倒出一碗药,伺候何君梦喝下。
不远处沧浪剑派的男弟子见了,大是艳羡,就有人悄悄赞道:“何夫人当真是又美丽又贤惠。”
又一个男弟子不平道:“何二公子看着也活不过几天了,白糟蹋了一个大美人儿,唉,真是老天不长眼。”
他不平的声音未免太大了些,病得只剩一口气的何二公子转过头,眸光到处,男弟子心头突的一跳,浑身寒了一寒,定睛看时,那病鬼的眼神却又像烈火焚尽的余灰,死气沉沉,哪里还有半分骇人之处?话虽如此,却也不敢再行挑衅,只与师兄弟们大模大样评点司马少冲的剑法。
简青青见何君梦平静下来,忙问道:“司马少冲怎么了?”
何君梦低声道:“司马少冲眼神中带有不忿之意,他与唐一野不同,你这位哥哥只怕当真是至诚君子,深具仁厚之心。他却是囿于名家弟子的身份,不得已做出来的恬淡谦冲。”
叹道:“名门正派只顾着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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