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骨凹陷下去,砰的一声歪倒在地上,一声未吭,双眼兀自睁着,竟就此死了。
崇光见沈墨钩谈袖毫无预兆的取了钟游性命,吓得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百笙惊叫一声,软软坐倒在地。
瞬息惊变,苏小缺看着钟游倒地,看着他七窍慢慢渗出血来,看着他临死前歪向崇光的那一眼凝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苏小缺见过杀人,也亲手杀过人,却从未受过这等惊心动魄的触动,明知钟游冤屈,却因自己的一句话惨死当场。一时心中又是悲愤伤痛、又是自厌自责,更有几分无从宣泄的抑郁。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看到沈墨钩喝完一杯茶,又用一方雪白的软巾擦了擦手,那根根如玉美到极致的手指,竟像引线一般,彻底将苏小缺引燃。
六把极普通的刀刃执于指间,苏小缺身形展开,已与沈墨钩拆了十招,沈墨钩眉目含笑,似对他此举甚是欣赏一般。
空气中劲气与刀刃交击的崩崩脆响不绝于耳,两人功力均能内敛不放,屋内桌椅茶壶,竟无一受损,便是近在咫尺的百笙,衣衫发丝都不受丝毫相激。
苏小缺疾风骤雨一轮快攻下,沈墨钩好整以暇,信手挥洒,淡淡道:“比一年前略有些长进,看来近日颇下了番功夫。”
说着身子陡然后纵,倒飞出窗外,苏小缺紧抿着嘴,如影随形的追出。
两人所过之处,花落如雨,枝影颤动,倒似画中景致。
掠过虎皮石径,及至泄雪清溪,沈墨钩叹道:“已经五十招啦,再让着你,可太不成话。”
说罢足尖在水中莲叶轻点,一足稍起,点向苏小缺足底涌泉,双手分花拂柳,似快而一招一式纤毫毕现,毫不拖泥带水的清楚明白,刹那间,苏小缺指中刀刃尽数脱手直往水中坠去。
苏小缺败而不乱,蓦的折腰而下,手指在水面划过,恰恰接住一把刀,一掂一回,轻滑如游鱼,悄无声息的刺向沈墨钩腰眼。
沈墨钩见他下此杀手,眉间掠过一丝狠色,一掌劈下,激飞刀刃,更将苏小缺手腕旧伤处震出血来,苏小缺刺痛之下,已被一指戳中胸腹要穴,扑通掉入水中。
苏小缺水性原本不赖,但被制住要穴,真气凝滞,跟被捆成个大粽子吃馄饨面一般,动弹不得,在水下又如何自救?
沈墨钩袍袖飘飘,飞至桥栏,立足于上,也不动手救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只静静看着水面涟漪。
半柱香之后,水底冒上的气泡已经不再均匀有序,而是细碎大小不一,更是紧凑忙乱了许多,显是苏小缺已支持不住。
沈墨钩依然不动,唇边笑意略有些残忍冷峻,眼睛却紧盯着水面,甚至透过清澈的溪水凝注苏小缺的面容,心中发狠道,敢跟爷动起手来,不给个教训,只怕这小子更要无法无天学不乖,还当自己是在白鹿山呢。
眼看又过了一柱香时间,水面已没有气泡浮出,平静得仿佛一面镜子也似,沈墨钩这才宽了外袍,又慢条斯理的褪去鞋袜,方腾身而起,潜入水底,揽着苏小缺的腰,苏小缺被淹得仿佛一条软绵绵的咸菜,哪有半点知觉?被半死不活的抱了上岸,平放在岸边圆石上,双眼紧闭,面如白纸,粉润的嘴唇更成了惨酷的深紫,连呼吸都似断绝。
沈墨钩眼神中闪过几许怜意,解了穴,伸出手掌放置到他的胸口,一股真气输入,又是大力一压,苏小缺张开嘴唇,噗的喷出大股水流,一时睁眼醒转过来,立即撕心裂肺的大声呛咳起来,沈墨钩若再迟上一步,他只怕已摸到阎王的胡子了,刚在生死之间打了个转,苏小缺一脸懵懂的脆弱,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灵动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沉沉转向沈墨钩,却似透过他看向更远的远处一般空茫。
沈墨钩见他醒来,放下一颗心冷笑道:“胆子越发大了,为什么跟爷动手?”
苏小缺眼神慢慢凝聚,看清是沈墨钩,却抿起嘴唇,一言不发。
沈墨钩俯视着他,道:“你又被骗了,当真是愚不可及!看错了人,也杀错了人。”
苏小缺嘶哑着嗓子,低声道:“钟游是你杀的。”
沈墨钩悠悠道:“小缺,我早晚会死,无论你认不认我当父亲,这七星湖都是留给你。”
苏小缺乍闻继任一事,不禁惊疑不定,想起身,却发现浑身全无一丝力气。
沈墨钩拈起苏小缺一束湿透的长发,道:“你将来既是七星湖的宫主,一言一行,自有无数人为你或生或死,你今日一句钟游该死,才是要他命的罪魁祸首。我杀钟游,只想让你记得,从此不可轻信,不可迷惑。”
“杀人没什么打紧,但若信错了人,做错了事,只会害了自己。谢天璧前车不远,竟又有崇光这个后辙,你真叫我失望透顶!”
苏小缺听到谢天璧三字,嘴角微微一搐,却道:“我知道崇光撒谎,也知道钟游冤枉。”
沉静的看向沈墨钩,低声道:“我也知道崇光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忍戳穿。不想随口一句钟游该死竟当真害了他。”
沈墨钩双眉一轩,道:“你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更
鞠躬跑走
《一刀春色》陈小菜 v第四十七章v
沈墨钩双眉一轩,道:“你知道?”
苏小缺低声道:“钟游是喜欢崇光,可这几年一直对他敬爱呵护,恨不得捧着手心里,更不曾敢有半分亵渎,哪会那般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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