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关押起来,被拷打、受侮辱,成为了什么人的敌人,这些都不重要。从现在开始,你只要记住一位永远活在你内心深处的朋友,记住你是我安斯艾尔?克莱斯特伯爵的堂弟,这样就足够了。就算想要复仇,也需要有一个过程,在那之前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你是谁,不要让他们有任何机会伤害你,明白吗?请牢牢地记在心里,我并不是因为觉得有趣才帮你。”
“那是因为什么?”
莫尔倾下身子的时候感到自己头昏脑涨,耳边嗡嗡作响。
安斯艾尔在他的额头亲吻了一下,说:“是因为感谢你。”
他准是撞到头了。
莫尔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楼下。
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回房去睡觉,而不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发呆。
墙边的钟敲响了十二次,经历了一个如此疯狂而又波澜壮阔的舞会,谁都会感到精疲力竭只想睡觉。
可是莫尔却完全忘记了他的床和那柔软舒适的枕头。
他用冰冷的手指按着自己的额头,那里就像是发烧一样传来了热度。
是因为感谢你。
一个人为了感谢他而付出一份谢礼,帮助他渡过难关,可问题是莫尔对于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令他感激的事却一点都摸不着头脑。
他琢磨了快有一个小时了,可还一点儿都没有弄明白呢。
这个年轻人苦恼地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寻求答案,但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把它归结为:伯爵先生撞到头了。
安斯艾尔一定是受了严重的创伤,所以才会神志不清地说出感谢他的话来。
莫尔回想从开始到现在自己和安斯艾尔相处的种种,他们总是在闹别扭,实在谈不上谁对谁施予了恩惠。如果要严格计算,可能还是自己所受的好处比较多些。
他站起来又坐下,然后又站起来,开始到处找安得烈。
“管家先生,您睡了吗?”
“不,我还醒着,今晚得看着伯爵。”安得烈开门让这位坐立不安的年轻人进来,他看到莫尔神色古怪,于是问,“您怎么了?伯爵大人出了什么事?”
“……我想有点严重。”莫尔皱着眉说,“您去看看他吧,他也许把脑袋撞坏了,我们应该找个医生来给他看看。”
“可他刚才还说很好,而且也没有再流血了。”
“您又不是医生,怎么能下这样的定论呢?有时候我们见到一个人撞伤了,表面看起来没事,可里面就说不准了。”
“请镇定一点,先告诉我大人怎么了?”
“他开始说胡话了。”
安得烈一边开门一边问道:“他说什么呢?”
莫尔回答:“他说他感谢我。”
“哦……”安得烈把打开的门又关上了。
“怎么了,管家先生,您不打算上楼去看看吗?”
“我想没那个必要了。”
安得烈给莫尔端了张椅子,并且说:“请坐一会儿吧。”
莫尔坐下了,他喃喃地问:“那不是胡话?”
“我想不是。”
管家露出了微笑:“让我惊讶的是,伯爵大人很难得地说了一次真话。”
“但是我做了什么?”
“是啊,让我们来好好想想,您都做了什么。”
安得烈在他对面为原本只点了一支蜡烛的烛台又添上两支,他的目光并不是炯炯有神的,但却闪着细碎而睿智的光。
“莫尔先生,您有没有遇到过给您带来光明的人呢?”
“是指哪一方面。”
“心灵上的,某些人可能会占据您的灵肉挺长一段时间。当我们出生时,上帝把光分给我们每个人,所以人人都拥有自己的那一份光亮,这些光亮会随着我们成长而产生变化,或者增加,或者减少,有人看到了悬崖绝壁就干脆放弃,把它给熄灭了。”
莫尔有点艰难地思索着安得烈的话,他说:“那么伯爵说的是……”
“您把你的光芒分给他,所以他说感谢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是……”
莫尔还不太通晓高贵的人之间应该如何交流,虽然安得烈说的话并不深奥,但他还是难以理解。这些话可不像表面读起来那么通顺,只要把头盖骨打开放进阳光就行了。
他停止了刚才想说的话,然后看着自己的手。
“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办?”
安得烈也看着他的手,他回答说:“心安理得地接受。”
谐谑的康塔塔 正文 21.一位访客
可怜的安斯艾尔伯爵在舞会上受伤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发起这次假面舞会的安娜贝尔·格拉契亚小姐为了表示她照顾不周的的歉意——虽然那并不是她的错;这位小姐为了表示她的歉意特地准备了华丽的礼物,并且亲自驾着双轮马车来看望伯爵。
那些不甘落后的夫人和小姐们也纷纷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抽出一部分来购买慰问品和美丽的鲜花,安得烈为了方便,从午后开始就把大门一直开着。
安斯艾尔的伯爵府邸现在就像公园一样向公众开放。
莫尔望着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那些壮观而夸张的礼物,担心总有一天它们会坍塌下来。
女士们总是很热情,特别是对着一个年轻英俊又很不幸的男人。
在一切都很完美的时候来上那么一点小小的不幸,这是多么令人心动的事,妇人们的母性和同情心全都不可救药地发作起来。
但是最让安斯艾尔头痛的并不是女士们身上的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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