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温衍答道:“是有人为一首诗作的曲子,名字便是取了诗中的两个字。”
柳钟意颔首,低声道:“听起来……很是难过。”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温衍轻声念了一句,道:“原本便不是如何欢喜的诗。”
柳钟意低低的跟着他念了一遍,半晌,道:“的确如此。庄主可是有心事?”
温衍一怔,淡笑:“没有。”
柳钟意点点头,不再多问。
暖风拂过庭院,吹落一片片晚春的落花,青年微微垂着眼帘,侧脸安静而淡然,发上沾了一点落下的花瓣,温衍抬手帮他摘了,他便抬眼一笑,笑意清浅,说不上如何晃眼,却让他心头一跳。
仿佛一霎天地都安静温柔,留人方便。
……
温衍醒来时仍是夜里,木船在水中摇摇晃晃,他原本并不想睡,坐在舟尾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但直到半夜也未见什么响动,夜色下的河水温柔而冰冷,他两天未曾休息,着实太过疲倦,便朦胧睡了过去。
未曾想竟会在梦中忆起前些日子他们在慕月崖时的琐事,若非那日无意间寻到那不知被谁放在庭院里的琴,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曾零碎的学过一些。自然并不如何精通,只是少时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东西。那日见了,忽而便想起从前,因为钟情接任务外出而被放在自己这里的那个少年,曾经听着那零落的琴声趴在石桌上枕着手臂睡着了。
那时也是岁月静好,只是无人察觉。
温衍收回神思,站起身,夜里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衣上沾了冰凉的水气。他俯身进了船舱,柳钟情躺在那竹制的凉榻上,自上次昏迷之后一直未醒。
温衍探了探他的脉搏,依旧是如上次一模一样,他后来细察时隐约觉得柳钟情体内有一股并不属于他自己的气息在运转,却对他的身体并无害处,反倒似是护着他一般。
这人向来仿佛是带着谜团一般,若说他当真被谢橪幽禁五年却毫无还手之力,他反倒不太相信,此时他身体里的这股气息正印证了这个猜想,只不过究竟如何,要等他醒来之后方能问清了。
但就算如此,红线蛊依旧难以对付,那时简墨言告诉了他压制红线发作的药方,他已配了出来喂那人咽下,然而,也只得十日罢了,过后反倒会发作得更为厉害。
不过……十日,大约已经够了。
温衍收回诊脉的手,缓缓握紧。
他答应柳钟意一定要让钟情安然无恙,便无论如何都会做到,即使……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一切都是按照他们当初定下的计划在进行,唯独差的,是他几乎不敢去猜度那人现在如何,只能要求自己麻木的往前走,按照柳钟意所期望的……
温衍叹了口气,离开船舱。
掀了竹帘,只见船头那盏摇晃的昏黄灯烛在雨夜里闪闪烁烁,船家在夜雨中披了蓑衣撑着竹竿。
在云川与韶洲临河的城镇之间,这样摆渡的船家有许多,两三天一趟,赚些银钱养家糊口。每日从青凝城去韶洲的小船便有五艘以上,故而只要没什么太明显的标志,也不怎么容易引起注意。
那船家见他出来,说了句:“天明应该就到了。”
“嗯。”温衍颔首,隔着雨帘望着这无星无月之夜里漆黑的河面,许久不语。
“柳钟意,你竟敢骗我!”
下颌被用力攥住抬起,疼痛让意识变得清醒,柳钟意睁开眼看着面前那满含怒意的男子,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骗了你?”
谢橪冷哼:“那条小路根本人际杳然。”
柳钟意面不改色,甚是从容的道:“你怎知不是庄主忽然改变了路线,或是,你根本没追上他们?”
谢橪见状反倒冷静下来,放开他,道:“莫以为我上了一次当还会轻易上第二次,若是匆忙离开,根本来不及抹去地上留下的痕迹。”
柳钟意靠着墙角,看着他恼恨的表情,露出一点安然的笑容来,道:“我也没想到教主如此简单便信了我。”
“你……!”谢橪握紧拳头,却没有动手,只是咬牙道:“我真想杀了你!”
若是往常,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旁人,但大约是柳钟情太把钟意当作孩子一般来宠着了,他渐渐也受了些影响,总觉得那人是被一直保护着还未全然成熟的少年。且柳钟意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都是安静甚至有点乖巧的模样,配上那张纯良无害的面孔,轻易便让人疏于防备。正是这样,他才觉得这样的人应该很容易被诱导,才会对他说那些话刺激他的情绪,却不想,反倒进了他的圈套。
柳钟意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平平淡淡的开口道:“你若要杀,我如今也无还手之力。”
“你明知我不会!”谢橪转过身,一掌劈在旁边的刑架上,生生将那木头打得粉碎。
“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柳钟意冷声道:“但是,就算你不杀我,哥哥依旧不会原谅你。你可以因为他是你的仇人而杀他,却不能这般折辱于他。”
谢橪背对着他,片刻,道:“我下不了手。”
“你如此待他,在他心里,便是千刀万剐,远比杀了他,更加——”
“住口!”谢橪蓦地打断他,怒道:“你这是在激我杀了你么?”
“并非如此,”柳钟意略带一点冷嘲:“我只是仗着教主不能杀我,故而说些实话罢了,其实这些你心里明明都清楚,只是不敢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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