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琳不明白为什么这老人会将慕容世家的人安排在别处,更不明白为什么慕容世家的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园去寄人篱下。
但她最好奇的却是慕容存勖事先遣散丫鬟仆役这一举动。
这就好像慕容存勖事先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难道他竟然料定自己会死?
可是南宫琳问的还是第一件事。
“前辈何以将他们送走?又将他们送到哪儿去了?”南宫琳问道。
“我只是照慕容存勖的嘱咐办事罢了!至于他们在哪里,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老人长叹一声,徐徐答道。
南宫琳却更加困惑了,慕容存勖竟似已知自己必死,所作所为也都好像是在安排后事一般。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南宫琳正自出神,只听得老人大喝一声,西北角墙头方向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接着黑暗中闪出两个人来。
俩人同等身材,也都三十上下年纪,俱做官差打扮,穿着一个式样的箭衣紧袖。只不过一个人着紫袍,一个人着青袍。看来似乎穿紫袍的那个官阶要高些,而穿青袍的那个则拿着扫帚,脸上红肿。
那扫帚正是由老人刚才掷出!
“不意今日有幸得见昔年“剑圣”老前辈的神功风采,在下而今死亦瞑目了。”穿紫袍那人道。
“张统领,你说什么?这老儿……老前辈是解……解锋镝?”穿青袍那人捂着脸道。
“你们是何人?寅夜来此有何企图?”南宫琳气冲冲道。
“南宫姑娘,解老前辈。在下张冲,吃官家饭的,目前忝列六扇门统领一职,这是刘进,六扇门名捕,协助在下来此办案的。”张冲说完,用手指了指肿脸的那人。
“女娃娃,现今你明白为什么我要将慕容氏的孀妻幼子送走了吧!”解锋镝对着南宫琳冷笑道。
“前辈果然高明,如今他们虽然势孤,毕竟还是慕容世家的人,实在犯不着跟一群蛇虫鼠蚁在这纠缠。”南宫琳冷冷道。
“姑娘说笑了,在下又岂敢与慕容世家为难?江湖人尽皆知慕容世家与尊府南宫世家的关系,我等虽是官差,毕竟出身江湖,岂敢造次?更何况解老前辈昔年与慕容世家先祖换剑而誓,在江湖中早已被传为佳话,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妄触解老先生逆鳞。”张冲面对着南宫琳,又偷偷打量了下解锋镝,然后陪笑道。
“老夫本已解剑多年,不问世事,却总为红尘所累。昔年慕容存勖的父亲慕容涛与我比剑,我于无意中废了他的右腿,我心中难安,从此便立誓以后慕容世家有难,无论天南地北,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为之斡旋。如今故人虽杳,我仍苟活于世,约誓虽远,却不得不践约。所以老夫在这里已待了七天。”解锋镝缓缓道。
“老夫虽叫解锋镝,却执剑半生,直到二十年前终于能够不滞于剑,但是手中的剑易解,心中的剑却怎么都解不去。解锋镝啊解锋镝,已解锋镝,剑气还如故乎?”解锋镝言罢,闪身夺过张冲腰中佩剑,只一松手,长剑便已没入一丈外的一棵松树里。
其人接着飘摇而去。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张冲更是早已吓得呆了。
良久,刘进才跑到身后那棵松树后,却怎么都找不见那把剑。
只因剑已没柄,而那松树居然大如俩人合抱。剑既没柄,除非锯木,否则是怎么都无法取出来的。
张冲见状,只剩苦笑而已。这柄剑是他刚花五十两黄金请著名的铸剑师历经一月打磨而成的,本指望仗它厉害,图个方便。如今剑财两失,教他如何不痛心!只是南宫琳尚在,不好发作而已!
“你方才说来此是为了办案,难道此案已惊动了朝庭?”南宫琳忽然问道。
张冲长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姑娘有所不知,最近江湖血案,死伤虽众,却也未引起朝堂关注。直到最近衙门才开始受理此案,你可知为什么?”
南宫琳摇了摇头。
“那也只是因为死者中有一个叫诸葛方的江湖神医。”张冲续道。
“哦?”
“此人虽然不会武功,在江湖中却极有名,南宫姑娘想必有所耳闻。”
“不错,诸葛方医术通神,号称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家父早年也曾找他看过病。却不知他与此案又有何关联?”
“姑娘只知此人的江湖身份,却不知此人另外的身份。此人混迹江湖之前原是宫廷御医,因在国朝“夺门之变”中受伪帝(即明代宗朱祁钰)牵连被削去功名,才在江湖行医。”
“如此说来他也只是前朝御医罢了,怎地会受到衙门如此关注?”
“那则是因为诸葛方有一堂妹现为当朝景王爷的王妃,这位王妃娘娘听闻其兄忽逝,才托王爷让刑部尚书受理此案。”
“原来如此,不知尊驾可曾查到些什么?”
张冲听到南宫琳问他案情进度,顿时脸现为难之色,然后只见他顿了顿便微笑道:“这本是衙门机密,原是不得说与姑娘听的,只不过姑娘而今也在查察此案,互通有无也无不可。”
“好说好说。”南宫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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