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带他参观,耐心细致地介绍了各处的用途,又间杂着讲了府里的规矩,他均默默熟记在心。
走进楚府才发现,楚长歌虽为武将,生活上却尤为讲究雅趣。
且不论一路走来所见画室、琴房等等,位于府中最深处的静园,当真是清丽静美之地。
甫一踏入便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初秋的荷莲已近凋零,却在生命之末,红透了半边碧水。一方孤亭独立于湖中,与岸仅一条窄桥相连。
“那是将军的卧房,平日将军会在此处歇息。”管家指了指立于清湖之北最高的屋宇,又指了指清湖之东的三两座,“那些便是客房,都收拾过了,您可挑一间合心意的住下。”
“好。”墨白远远看了看,点头答应,又看向西面的别致楼阁,“那间是……”
“那是琉玉阁,亦是小姐的闺房。”
“小姐……便是长歌的妹妹罢?”墨白接话道。
“正是。”管家见他知晓这位,心里有些惊讶,面上却未露半分,靠近墨白掩嘴道,“墨公子,老奴提醒一句,平日无事,切勿靠近。”
“我知晓。”男女授受不亲,男子是断不可随意进闺中女子的房间,这点儿常识他还是有的。
管家的眼神有些复杂,未待他捕捉到什么,便又开口:“将军好节俭朴素,府中下人不多,恐怕不便专门分派贴身小厮服侍公子,请见谅。”
墨白闻言松了一口气:“没事没事,我也……不大习惯被人服侍,自己来就好。”
管家想起方才在大门外的一幕,明了地笑笑:“那老奴下去忙了,有事尽管吩咐老奴。”
“有劳你了。”
夕阳西下,金黄的斜晖淡淡洒入空无一人的亭内。墨白走在湖边,转头望去,不知怎的,仿佛能看见,有多少个黄昏,楚长歌独自一人,负手直立于那湖中孤亭,遥望天边渐退的日光,面容肃穆,静静忆起沙场的铁血,以及那些先一步离去的人。
几分孤傲。几分寂寥。
然而这般静谧美好的画面却被一声娇喝打破了。
“哪里来的登徒子,看招!”
墨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背后突然掌风来袭,他站得离湖边极近,毫无防备,手臂垂死挣扎地挥舞几圈,似乎胡乱抓住了什么,然而并无作用……还是整个人直趴趴扑进了湖里。
“啊——”身后一声尖叫,墨白刚努力浮起来准备呼口气,一冒头又被沉沉一压,泥水直接灌满了来不及合上的口,然后……吞了下去。
那是什么味道?呵呵,请不要问他,他如今只想吐。
所幸墨白自小通水性,从那股恶心感回过神后,立刻手脚并用地往上游,只是感觉背后老有东西扯着自己不放,他挣脱不开,花了好大力气才浮上来。
正不停地喘着气时,背后却被松开了,一只白嫩的手搭上了墨白的肩。他转头一看,另一颗人头也从水里冒出来了,乌发掩面,肤色惨白,乍一看真像——
“鬼啊!!!”那颗头发出尖锐的叫声,墨白被震得眼都眯了起来。要不是他两手在水里划,绝对要把耳朵死死捂住。
嗯?这鬼怎么自己怕鬼?
作为大夫,他死尸见过不少,亦并不大相信鬼神之说,故而还算冷静,伸手拨开披在脸上的湿发,看着“女鬼”说:“我,是,人。”又指指自己被她死死抓住的肩膀,“松开,痛。”
“不松,你先带我上岸。”“女鬼”看清他的模样后,凑过来另一只手也搭上他的肩,一副等他游的样子。
墨白实在不想说话,因为一开口就有股奇妙的味道直呛鼻子,也不理这个推自己下水还要自己救的无赖“女鬼”,深吸一口气,往岸边游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落水了!”
墨白正要爬上岸,听到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边跑边喊,手一滑,又回到水中。
小姐?这“女鬼”就是楚长歌的妹妹?
墨白褪去一身湿衣,泡在温暖的热水里,脑子仍是一团浆糊,想不清楚。
一见面……不,连面都没见着就把他打进水里,被他无意拉入水后因为不会凫水而厚着脸皮要他救,最后还踩着他上岸的粗鲁无礼之人……竟然是楚长歌的妹妹?
他还记得楚长歌初次提及妹妹是因一条她亲手绣的手帕,当时他便以为,那必定是位知书达理、心灵手巧的文静姑娘。如今看来,知书达理、心灵手巧尚且不知,“文静”二字是半点儿不沾边了。
方才管家提到小姐的眼神那般奇怪,怕也是指这个罢,他还傻傻地会错了意。
想到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墨白长叹了一口气,将脸深深埋入了水中。
而另一厢……
“灵儿。”外面传来楚长歌的声音。
“额……等一下,我还在沐浴……”
躲在屏风后原地绕圈的少女,底气不足地扯着谎,谁料一抬头,便见自家哥哥沉着脸站在面前,她刚使唤出去把风的贴身丫鬟翠花正站在旁边,低头不敢看她。
被当场拆穿的楚书灵扯扯身上刚换上的衣裙,干笑两声:“哥哥,你回来啦。”
“再不回来,怕是这楚府都要被你拆了罢。”楚长歌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
“才没有!”楚书灵下意识欲反驳,但感觉到哥哥缓缓眯眼的怀疑神情,便蔫了下来,“好罢,我知道李叔都与你说了……”
楚长歌踱至圆桌旁坐下,楚书灵心知自己犯错,立刻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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