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的是回忆的枷锁。
那天以后,齐安君不再对章明学恶言相向,转而用一种冷漠的态度对待他。章明学仍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管是对齐安君,还是对宋子言,依旧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异样。
在度假村的外景戏中,最重要的便是宋子言和章明学的一场床戏。
晚上,宋子言回到房里,意外地接到章明学的电话。章明学的意思很简单,请宋子言到他的套房对戏。宋子言没有拒绝的理由,也确实不想得罪章明学。虽然章明学曾经对他表白,但既然他后来都没提,宋子言也可以当作忘了这件事。
可是,宋子言刚出房门,便在走廊遇到齐安君。听到宋子言说要去章明学房里对戏,齐安君提出一起过去看看。同样的,宋子言也没有理由拒绝齐安君。
当两人一起出现在门外时,章明学的脸上并无惊讶之色。相反,他对齐安君寒暄起来,一个劲地请他从旁指教。
度假村的外景戏份都是两人相恋的剧情,因此,翻开剧本随便来一页都是亲密戏码。即使没有镜头,即使只是对戏,章明学仍然好像正式开拍一样,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已然就是剧中的角色,每一个细节都很到位,也迫使宋子言必须认真起来。
和章明学一起演戏,对宋子言来说是一件很过瘾的事。虽然章明学很会带戏,与此同时,他的气势惊人,常常把对手压下。因此,想要做到最好的发挥,宋子言必须卯足劲,如同和他飙戏一样,毫不退让地融入剧情,将自己的角色发挥极致。带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章明学越演越到位,宋子言也紧跟其后,不知疲倦地排演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沉溺于剧情之中的时候,宋子言总会感到迷惑,仿佛对面的人不是章明学,而自己也不再是宋子言。周围的一切变得虚无,唯独对方的存在是真实的,他们并不不是演戏,而是真实存在于剧情。
或许,这就是章明学的魅力,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在对戏的过程中,宋子言无暇顾及坐在旁边的齐安君,直到章明学忽然改了台词,他茫然地愣在原地,好像变成了一个观众,静静地看着章明学的表演。
章明学没有停止,嘴里念着台词,目光仍然对向宋子言,却毫不在意对方呆滞的动作,只是专注于自己的部分。
终于,宋子言回过神来,意识到章明学演的根本不再是他们的剧本。他下意识地看向齐安君,只见那人眉头紧锁,脸色越发难看。突然,齐安君一个箭步冲向章明学,双手紧拽住他的衣服,将他狠狠地推至墙壁。
这是宋子言第一次看到齐安君愤怒得近乎失态,他飞快跑上前,试图拉开这家伙。不料,齐安君已经快他一步,膝盖猛地踢向章明学的肚子,冷冷道:“你以为我会不记得哥哥最后一部电影的剧本吗?”
宋子言闻言大惊,不由得地看向章明学,只见那人仍是神情自若,笑着仰起头:“我知道你记得,就像你记得我和阿深的关系,也记得你对我的厌恶。”
齐安君眼眸微颤,掌心不由得握拳。下一秒,他恢复镇定,讥讽道:“你们没有关系。”
章明学犹如听到了有趣的笑话,禁不住大笑起来,他的声音是这么张扬,全然不同平日的儒雅。
“我和他拍过戏,也上过床。我记得那次在他的房间,不是还被你撞见过一次?”
听到这话,齐安君的身体一僵,脸上顿时失去血色。而章明学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得意地看向他,笑容仍然优雅。
“你不会真忘了吧,齐安君,我记得那次是你放假回国,特地到剧组探班。不过也是我们不好,百密一疏竟然忘记把门锁紧。”
章明学顿了顿,语调上扬,视线始终在齐安君的脸上打量。
“当时阿深什么反应?他求你不要告诉黄纪恩,结果,你就真的没告诉他。我想黄纪恩到死都不知道阿深为什么要自杀,旁人都以为他是入戏太深,但你和我都知道真实的原因。”
章明学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齐安君的肩膀,继续说道:“他不是你的恩师吗?可你从头至尾都在骗他。如果你早点告诉他真相,或许他不会把阿深牢牢地记在心里,到死都没有再爱别人。所以,齐安君,你觉得自己对得起他吗?”
此刻,齐安君好像一座蜡像,静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宋子言很想走过去,握住齐安君的手,像上次一样把他带离这个房间。然而,他隐隐产生一种预感,或许让伤口曝露在阳光下才会愈合。
“夹在黄纪恩和阿深之间很不好受吧,在阿深犹豫的时候,你要他不要离开黄纪恩。而在黄纪恩的面前,你又要帮着阿深撒谎。当时,我每次听到他说起你,我都替你觉得累。”
“闭嘴。”
话音刚落,齐安君猛地一脚踹向章明学,章明学吃痛地摔倒在地,却仍然不气不恼,一脸好笑地看向齐安君。
“我哥从来没有真正想和老师分手,也绝不会跟你在一起。”
章明学大笑起来,眼中露出一丝恨意:“如果不是你从中阻挠,他早就和黄纪恩分手。你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和我联系,又硬逼着他把我忘记。结果只是加剧了他的痛苦,所以,你不觉得他的死也有你的责任吗?”
齐安君蹲下身,一拳揍向章明学的肚子,他使劲地捏住对方下巴,恶狠狠地说道:“即便他有天真和老师走不下去了,你也不配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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