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算是炉火纯青了。林遵文能怎么办?自己娶的夫人跪着也要宠着,从容揖礼道:“是为夫错怪夫人了。夫人恕罪。”
纪夫人回礼,低首柔声道:“老爷言重了。”说完,纪夫人自己都忍不住噗嗤笑了。
“夫人笑了就好。”
林遵文笑眯眯演义何为无理宠妻,纪夫人不好意思的拿手遮掩了下,嗔怪眼自家夫君,收敛神色转尔正色道:“老爷放心,我会看好阿宝的。诚如老爷所说,只要阿宝不愿意他谢安石也不能强人所难。”
“正是这理。”
至于林阿宝愿不愿意,纪夫人清楚的很,自家儿子就是个不开窍的,想让他开窍还有得等。俩夫妻商量好不动制动,日常态度如常,却是外松内紧对林阿宝格外上心两分。纪夫人特意抽出时间亲自送林阿宝上下学不说,平日沐修也是拽着林阿宝不许他出门,两者理由给的很充分。前者是去庄子顺道又是最忙的时候,她早点与林阿宝一起出门也多理点事;后者是哪有做娘的不想多陪陪儿子的?
投石问路变成打草惊蛇,对此结果谢安却并不是很意外,或许应该说他原本就能打草惊蛇之意,为的就是为接下来的事做个铺垫,让未来泰山有个心里准备。他真心想求娶林阿宝,自然会走最正规的程序。长嫂如母,在他的婚事这件事上没有比兄嫂阮夫人更合适的人了。
然后阮夫人就悲催了。谢三爷是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就一鸣惊人呀,谢奕回府听自家夫人一说也是懵的,转尔又一脸恍然。
“难怪。”
阮夫人头疼看自家夫君:“难怪什么?”
谢奕笑了:“难怪三弟对林家小郎君格外不同,我之前还奇怪呢,建康小郎君中名气、才华、相貌,拨尖的不少,怎么就没见三弟区别对待呢,原来是等在这。三弟这出‘醉翁之意不在酒’,玩的高!”
阮夫人唾他:“呸,怎么说话呢?有这么说自家亲弟弟的么?”
“这不是只有夫人在么?”谢奕甩甩衣袖调笑了句,随即好奇问:“对了,三弟原话怎么说?有什么打算?他这心意林家夫妇可知道?林家小郎君呢?是两情相悦还是三弟单相思?”
“三弟原话是‘安石心悦于林小郎君,望兄嫂成全’。打算么,自然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说是托我说合这事,纪妹妹夫妇俩应该是知道这事了的。阿宝到还不知道。”阮夫人说完谢奕便噗嗤笑了。
“所以说三弟是单相思了?”
‘方外司马’就是方外司马,这一副看热闹的口气都把阮夫人气笑了:“三弟的婚姻大一事事关他一辈子,怎么到老爷嘴里就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难道在老爷心里,三弟成亲是个儿戏不成?”
“夫人误会了,为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自家夫君什么德性阮夫人一清二楚,幸灾乐祸谈不上,也不是当儿戏,就是有种被弟弟欺负久了终于有种风水轮流转的即视感。谁要谢安从小就正经,君子之风远扬大晋,而谢奕又是有名的‘方外司马’,打小就浑不究呢?两相对比当然是前者更讨人欢喜更让人追捧,谢奕神经粗不在呼弟弟名声超过自己,但被比较久了,难免有些人性的劣根性。这劣根性一起,就有些想看笑话的意思,大概就是那种‘哈你也有搞不定的事?’,玩笑成分较多,想看笑话的成分大概十中不存半成。想到这些阮夫人横眼自家夫君:“老爷没这心思最好。那老爷的意思呢?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谢奕摸摸胡子:“夫人又不是不知道,三弟想做的事就算我不同意也拦不住。当年外任太守可不就是这样?我让他留在建康谋个差事,他一意孤行外出任职太守,结果呢?与他同年的王家郎君在朝中已经有一席之地了。”
“以前的老黄历还拿出来说做什么?我就问你现在这件事。”
自家夫人正经问话,谢奕也换上一副正经神色,颔首回道:“自然是同意的。三弟的品性为人夫人也清楚,难得有他愿意主动求娶的人,可见心意怕是半分不掺它意,所以。还请夫人多费费心,有劳夫人了。”言罢,谢奕起身向阮夫人隆重行了半礼,阮夫人吓了一跳,忙起身回了全礼。
“老爷言重了。公婆早逝。长嫂如母。三弟为守孝耽误了婚期亦是为了全孝道,为谢家一族博孝子名声,于情于理,就算老爷不说,三弟的婚姻大事我自会尽心尽力半分不敢推托的。但婚姻一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语气若顿,阮夫人看自家夫君,道:“如是女郎,我当场就能打包票,整个大晋怕没人会不愿意嫁于三弟为妻,但翩生是林阿宝。纪妹妹来建康这么些月却半点没提起过长子,我都不敢问是不是早亡了。”
谢奕沉吟点头:“我也没听中书令说起过长子的事,或许是不好。”历来挑家族重担的长子却半句不提,自然是有不能提的理由,否则哪有放着长子不管的道理?
阮夫人软声又道:“事关子嗣,无后为大,说这个我不是为了推托责任,是想让老爷有个心里准备。三弟这婚事,怕不会很顺畅。”
“好事多磨。”谢奕沉吟,又道:“夫人多费点心。”
“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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