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坏的,柳彦杰极不喜欢他这样子。
“这真不好说啊……”周景摸着下巴窃笑。
柳晨曦转回认真的神色,继续道:“他看中了我皮箱上系的平安结。”
柳彦杰知道,柳晨曦是个做事极心细的人,他时常在随身箱子上做记号,以免车站人多时与人搞错。柳彦杰曾笑他像个女人。
“虽然平安结上穿的是早些时代的通宝,但我不是懂行的,也看不出它是不是值钱。”柳晨曦说这通宝还是他在北平替一户老人家看病时,病人家为了谢他给的,“那男人要换,我就拿它换了通行证。通宝和回家之间,我觉得还是回家更值得。之后,那男人就带我进了租界。”
柳晨曦喝了口茶,又道:“不过,我进来后就没有再出过法租界。一怕出去了进不来,二怕撞见通行证的主人。”柳晨曦望着周景笑:“没想到,还是碰到了。今早看到周先生在门口站着,我还以为你是来取通行证的。”
柳彦杰见周景神情尴尬,想必这位流氓警察心里已经窝了一肚子火。柳彦杰替他问:“知道那男的叫什么?”
“那男人让我管他叫‘三爷’。”
美娟收拾完所有用过的餐具,小步退走。
柳彦杰是笑着上楼见父亲的,留周景和柳晨曦两人在客厅。他最后瞧他们的时候,周景还激动地向柳晨曦问东问西。
父亲和四天前相比,没太大变化。与他料想的一样,柳晨曦向父亲提出了要收回华丹医院。关于这件事,柳彦杰认为还是需要考虑的。他对柳桥涵说了这次去长兴办事的情况,也捎带提了那件不幸的事。
“妥善处理吧。老胡也不容易。”柳桥涵只留了这句话给他。
没有在二楼停留多少时间,柳彦杰带着陈琦、老胡以及周景离开租界去了沪西警察局。这次是陈琦开的车。
老胡自始至终都挺直了身子坐着,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坐的那么累过。这种丧事虽然在晚上睡觉时偶尔想到过,能预料到的,但不是能接受的。
车外又起了冷风,刮得比前几天更猛。
“这天是在作雪。”周景最近学了几句上海话。
柳彦杰抬头,西边是灰黑色压得很低的云层。想到过会儿要和老胡一起去认尸,他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但认还是一定要认的,他是个对下人很好的主子。老胡肯定是要伤心地哭一场,毕竟儿子是他的命。怎么安抚他,柳彦杰也是有考虑的。善后的事,之后就交给陈琦。
他希望能在天黑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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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三章上 ...
第三章
柳彦杰去沪西的时候只有早上九点。柳晨曦留在大厅看书。他让美娟点着了沉香。那燃起的烟始终一抽一抽的,被不知从哪里钻进风打得乱成一团麻线。
东面的电梯响起,下楼的是朱丽。
“晨曦,今天也没出去?”朱丽一身紫红旗袍,外面罩件白狐皮短大衣,脸上化了妆。虽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但身材还很瘦条,走路也是有风韵的。
“彦杰刚去了沪西,我等他回来。”柳晨曦放下书。朱丽又涂了巴黎香水,他不懂为什么女人会喜欢这种冲鼻子的味道。
“他回来过?这孩子,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朱丽抱怨了几句又道,“我同张老板的太太约好,十点去南京路的老介福买衣服,听说那儿又出了不少巴黎新样。”
“二妈是该多买些时新的衣服,快过年了。二妈长得漂亮,更该好好打扮。” 朱丽极会保养自己,柳晨曦想,有这样的女人,所以父亲没再娶其他的姨太。
朱丽听得欢喜。她喜欢男人说她好看,哪怕这男人是大太太的儿子。“晨曦,你也出去走走,别总呆在家里。彦杰和你爹过去一样,不着家。不会那么快回来。”
笑着送朱丽出门,回到房间的柳晨曦无事可做,想到朱丽的话,突然涌起外出看看的念头。他换上从英国带回来的大衣。
外面的风有些大,柳晨曦将帽子压得更低。
多年没有在家常住,柳晨曦对上海已有些陌生。电影和戏都不是他喜欢看的。柳晨曦想到上回来上海时,霞飞路上开了家沙利文饮冰室的支店,但这种大冷天去,实在太不聪明。最后,他还是决定到霞飞路的dds喝咖啡。
贝当路离霞飞路虽然近,但其实还是有些距离,柳晨曦想试一试乘上海的电车,这对他倒是新鲜玩意儿。在上海,他更多时候是坐柳家的流线型汽车。当他走到刘福告诉他的车站时,银红相间的车站木杆前已经站了不少等车的人。不相识的人各自张望电车将要驶来的方向,多日不见的会小心地询问朋友如今住几上几下,互相熟悉的则聊着当天的米价,然后免不了抱怨疯涨的米价和黑心的买卖人。柳晨曦从人们嘴里听到柳彦杰的名字时,车来了。
车子比较新,白藤绷的座椅。
卖票员穿着制服,动作十分娴熟。柳晨曦给她一角,她看了眼他身上挺刮时髦的毛呢大衣,给了柳晨曦一张头等票,里面还夹着三分找头。柳晨曦到的地方三等票只要二分。柳晨曦笑了笑,拿着票到头等票才能坐的靠车栏那边椅上坐下,欣赏车外风景。三等票在他身边站着,挤来挤去,努力站住脚。这么冷的天,三等票却冒着汗。它们对头等票永远是羡慕的。
柳晨曦在霞飞路亚尔培路下的车,步行到dds咖啡厅。dds有两层楼,二楼才是喝咖啡的地方,环境很雅致,周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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