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朝酒楼走去。
这时,小方忽然感觉到一阵杀意。他心中一凛,看向身侧的一条小巷。那是一条即使在白天也黑乎乎的巷子,被两边的高楼夹着。小方打开地图,发现巷子的深处被标注了一个红色的点。
他转身,走进了巷子。这条狭长的小巷显然被两边的酒楼饭馆当成杂物间,杂乱地堆着竹筐、破旧的板凳,碎掉的瓷片……只留一个能侧身通过的间隙。
小方侧着身,几乎擦着脏兮兮的墙面,才通过了小巷。出了小巷,来到了街市的背面。背面搭着矮蓬,延展出去,尽头是一片片屋檐。
此时虽然是正午,但阳光似乎照不进这里。小方闻到了一阵血腥味,他四处一望,在矮蓬的背y-in处,找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倒在地上,被人一剑封喉。
这时,那股瘆人的杀意又向小方袭来。小方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挡住寒光,袭击者吃了一惊,小方剑锋一转,指向那人执剑的手腕,同时人也回过头来。他这才看清袭击者穿着一身黑衣,身量瘦小,弓着背,只是手上那柄剑闪着瘆人的寒光,剑槽竟似还带着血。
袭击者见小方反击,不知为何很惊讶,连忙收回了剑,身影向后退去,隐入了黑暗中。
小方正待追,却听到一阵咯血的声音。回头一看,那人竟然还没有死。小方连忙走过去,蹲下身来,掏出止血药撒在那人脖子上,撕下一块布,紧紧地按住伤口。
可是伤口实在太深,小方心里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那人也知道自己生还无望,手不住地挥动着。小方看到他竟似乎在写字,连忙凝神细看。
可是那人已到强弩之末,还能再写什么?他拼命挣扎了一会,茫然地瞪着眼睛,气息已无。
小方叹息一声,合上那人的眼睛。
这时,忽然有几个人分别从小巷子里,屋顶上追了过来,落在他的身后。那几个人看见小方蹲在死者面前,便以为小方是凶手,其中一人喝道:“竖子尔敢!”挺剑攻了上来。小方头也不会地用剑鞘挡住攻击,那人的剑被挡住了,竟丝毫没有办法按压下去。那人心中十分惊异,更是用了十成的力。
小方忽然撤开剑桥,人已如一股青烟,移形换位,离开了那人的剑锋所指的方向,站了起来。力道被撤,那人向前一扑,差点扑到了死者身上。他看到死者,立时瞪大了眼睛:“邱吉,没想到你也惨遭毒手!”
那人悲愤莫名,回身一剑。这一剑来得极快,快如闪电,比方才的只使蛮力多了万分j-i,ng巧。小方心神一凛,正欲出招,却见两个手指已夹住了剑锋。
红色披风从眼前闪过,这人自然是陆小凤。
那人被陆小凤捏住了剑,脸色涨得通红,怒道:“陆小凤,你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护着凶手吗?”
陆小凤看见了地上的死者,面沉如水,对那人说道:“我自然不会护着凶手,可是崔兄,你怎么知道这位小兄弟就是凶手?”
“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我们只亲眼看到这位小兄弟从邱兄身边站起来,并未看到他出手。”
这时另一人道:“陆小凤,和我说说崔兄的情况。”这是花满楼从走了过来。
陆小凤道:“和前几例一样,一剑封喉。”
花满楼带上一副几乎透明的手套,也不知什么材料所制。他在死者身前蹲下,摸了摸伤口,又触遍死者全身,起身道:“确实和前几例相同。”
花满楼的话,这些人似乎都很信服。花满楼把手套仔细地擦干净,摘下手套,收在一个锦囊里。他走到小方面前,道了声“得罪”:“这位公子,能否借你的剑一观?”
小方在想,不知花满楼有没有认出自己?
他把配剑递给花满楼。
花满楼心中微微惊诧。这已经是这位少年第三次让他惊诧了。第一次是在酒楼里的淡淡一瞥。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却能感觉到视线带来的异样。第二次,是花满楼按住了他的剑柄。对方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很信任,很放松。
第三次就是现在。当他被人污蔑为凶手的时候,竟然毫不在意地把配件交给了自己。
花满楼接过,抽出长剑,手指拂过剑脊,触摸过剑身,转身对一起追过来的人道:“邱兄的伤口略宽,虽然一剑封喉,但伤口却似被灼烧一般。这位兄弟的剑细长平窄,并不是杀邱兄的那把剑。”
众人中,一个锦衣华府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道:“既然陆公子和花公子都认为这人不是凶手,那我等也暂且相信陆公子和花公子的判断。只是……”他目光凌厉地望向小方:“这人如此之快地出现在案发现场,嫌疑也尚未洗清。”
方才出剑的崔星听到这话,才卸了力道。陆小凤松开手指,走到了一边,抱着胳膊靠在墙上。
花满楼收好小方的长剑,递给他,微笑道:“多谢。”
小方听到这个“谢”字,怔了怔。他和花满楼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说谢字了。因为他们无需说这些。小方接过剑,心中有些惆怅,希望能早点完成任务,回到三年后。
三年后的花满楼,还在等着他。
此时的花满楼感觉到了小方一瞬的困惑,不过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崔星抱起好友的尸体,道:“诸位,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之前我们商量的事,等我安排好崔兄的身后事,自然会去找你们。”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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