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浩宁依依不舍地问道。
这几年他能感受到韩景宜对他贴心的关照,他心中感激,自然也是不留余力地想要回报。
但是这人一走,日后的日子可就有些萧索,没那么精彩了。
想到这里,章浩宁心中愈发失落。
“恩,这些日子以来谢谢你了。”
韩景宜说完想起了什么,歉然道:“我走之后房租就没人能帮你分摊了吧……你还是快点找个合租的人吧,这样也方便照顾你。”
到底让章浩宁一个人还是有些不方便的,平常很多正常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对章浩宁来说就没那样容易了,比常人要多付出几倍的精力,却未必能够做的更好。
韩景宜的视线落在坐得端正笔直的青年身上,悉心叮嘱了好一番。
“景宜哥你真没必要为我操心,我自己一个人住了这么久,也都习惯了,”仿佛知道了韩景宜的心中所想,他似笑非笑道,“其实这房子是朋友的,当初我进来地时候他还坚决不肯收我半分钱……”
“最后我说的嘴皮子都快破了,那家伙才别别扭扭的开始公事公办,啧。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少收一半钱……”
“至于我自己,你更加不用担心了。”他说着拍了拍身下的轮椅,面上挂着灿烂的微笑说:“我都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
他说的习惯是真的就只是在表明自己的习惯,就如同陈述一件事实一般平淡。
韩景宜拉上了行李箱,对他认真点头道:“你多保重,以后常联系。”
“我送送你。”章浩宁说着手指已经抚上了两侧的滚轮,轻巧熟练地驱动着避开了所有障碍物,一路顺畅向前。
韩景宜走在他身旁,在等待电梯上来的过程中,两人聊起了天。
“景宜哥赶着走是为了参加婚礼吧,不知道是谁的呢?”
“一个朋友的婚礼,他找我让我给他当伴郎。”韩景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章浩宁点头,笑了笑说:“我倒是异常期待景宜哥的婚礼呢,到时候我一定带着大红包去。”
“谢谢……”
面上道着谢,韩景宜心中却知可能性应是微乎其微。
“我大病之后,妈跟我朋友就常对我说,做人要有光,只有相信美好的东西,才会得到更多。”
韩景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便又道了一句感谢。
这时显示电梯的楼层数已经变成了这一层,电梯停下,门缓缓打开。从电梯里走出了一个高大俊朗的青年,目光在触及他们身上时怔了一瞬。
章浩宁朝着他露出了礼节性的微笑,进了电梯,不曾想对方也厚着脸皮挤入,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
“咦?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你今天课程还蛮多,你也是出了勤奋老实的,这样子真的没有问题么?”
青年微笑,缓缓地摇摇头。
他有些支吾地说:“我看你今天没有来上课,有点担心,就想过来找你。”
“谢谢,不过我今天不打算去学校了,我正陪着我哥呢。”他边说着边看了韩景宜一眼。
后者对陌生的青年温和一笑。
“你好。”
韩景宜主动开了口。
那人脸上还有几分迷茫,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也向他客气了几句。
韩景宜发现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着实是有些奇怪,二人交谈中话语间透露的信息不难猜到这位大抵就是屋主。
也就是章浩宁口中的朋友了。
电梯匀速下行,韩景宜有心注意到了两人微妙的互动,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电梯在一楼停下,章浩宁把他送到门口,他倾身把抱了抱章浩宁,说了一句再见。
他踏上行往x市的列车,一如三年前那般走得潇洒。来时他孤零一人无所依凭,回时他亦是无归属感。在把风景都一股脑抛在脑后的那一刹那,他神思极为清明,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忽而落了地。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还要更冷静。
这次的婚礼,就让他好好的确认一遍吧。
程梓易的婚礼是在酒店举行的。
拱门上装缀着漂亮的花束,五颜六色的气球增添了活跃的气氛,堆成高塔的婚礼蛋糕放在最明显地地方,蛋糕上新郎新娘两个小人儿正在甜蜜地亲吻,他们身后是一个大大的爱心。
场内宾客如云,俊朗的新郎与娇美的新娘正在与来往客人周旋。有的是关系要好的朋友,有的是远房陌生的亲戚,同事们也到场为他们献上最真心诚挚的庆贺。
这个场面看上去热闹极了。
韩景宜一身西装,视线随着流动的宾客移动,忽然裤腿一紧,他低下头发现有个他小腿高的小孩儿正拽着他的裤腿。
对方看上去三岁多的年纪,与众不同的样貌在这黑发黑眸的人群间则显得过于醒目了。
小家伙皮肤米分嫩白皙,浅褐色的头外漂亮,像是一汪碧绿的深潭。
韩景宜的心随之柔软下来。
“lu?”他蹲下身来,朝他温和一笑。
小男孩出口却是流利的中文,他听见他用稚嫩软糯、又故作严肃的口吻说:“我喜欢你。”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韩景宜当即就愣了一愣。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说的话,小男孩伸出小手温柔地捧住了他的脸,米分嘟嘟的嘴唇在他脸颊上印下轻轻的一吻,一股奶香味若有若无地在鼻息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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