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发花,他气喘咻咻,问一旁的官差:“姚武,这瑶瓦寨还要多久才到?”
山林中地势复杂,需要有熟知地形的人领着,姚武在这里呆了十多年,自然就成了这支队伍的向导。
他抬头望了望四周,牙齿微微一露:“大人,快了。”
快到了么?杜慎言还没回过神来,忽然听到林间一声尖利的呼啸。
“啊”的一声惨叫,他身后的士兵们便纷纷中箭倒下了。
呼啸时远时近,附近的树上,不知何时躲了许多人。个个高大结实,披发赤身,一手拿着弩,一手抓着藤条,从一棵树晃到另一棵树。手中的弩一动,杜慎言队伍中的士兵便倒下一个。
他们竟被无声无息地包围了!
杜慎言面容失色,忙喊道:“大家不要慌!弓箭手!弓箭手用箭!”来的敌人只有二三十个,若是沉着应对,便能脱困而出。
当下那些士兵们纷纷拿起弓弩反击起来。
一时间林内箭雨纷飞。那些蛮夷们手头的弩射光了,便扔了弩,抽出身后的骨矛,大喊一声,扑将过来。
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惨嚎不断,血雨泼天。血腥味儿引得杜慎言面色煞白,一阵阵反胃,他用力掐住自己手心,靠着疼痛逼自己保持清醒。
这帮蛮族不过二三十人,虽然剽悍善战,但已被砍倒半数,而自己队伍中也有三十多人砍倒,虽然能脱困,但是损失也颇为惨重。当下暗暗咬牙,待消灭了这些蛮夷,必定要一鼓作气收服瑶瓦寨!
杜慎言观察着战局,眼睛扫到一旁的姚武,这人站在一旁,既不提刀杀敌,也不说一句话,只把眼来看着两方厮杀,嘴角露出一点笑来。
杜慎言疑虑陡生,正要唤他,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光景扭曲,林间不知何时弥漫出一层薄薄的粉色烟雾,士兵们被这粉雾罩住,纷纷倒地。
杜慎言焉能不知,这是岭南常见的瘴气,可是这里为什么会突然生出瘴气来?纵有疑惑,身体却不容他再思索,眼前一黑,他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杜慎言再次醒来,已是被关在一处黑黝黝的屋子内,他双手被反绑着,使不出一点力气。头靠在粗糙的墙壁上,凉凉的温度让他脑中逐渐清明。他应是被这帮蛮夷给抓住了,这帮蛮夷没有当场杀他,却将他绑了回来,不知有什么打算。
他带兵前来瑶瓦寨,并不打算一上来就与对方兵戎相见,只不过想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好好与对方谈判,却没想到中了对方的埋伏。只是这帮蛮夷怎么知道自己会带兵前来,还能在路上设下埋伏?姚武熟知地形,带他们走的这条路理应避开瘴气滋生的地段,为什么半途会遇上瘴气?
姚武!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产生。
齿间一合,咬痛了舌尖,全身止不住抖动,不是因为怕,却是气的。
双方厮杀的时候,他便觉得姚武有些问题。这混账东西竟然敢勾结外敌,把自己人送入敌人手中!自己却如此相信于他!想到那些白白丧命的无辜之人,心中又恨又悔,忍不住流下泪来。
门“哐当”一声,被粗鲁地推开,一道晦暗的月光漫了进来,勾出一个高大身影。
杜慎言抬眼望去,竟是一位蛮族妇女。这些蛮夷骨骼粗壮,连女子也生得十分高大,同他们相比,生于江南水乡的书生倒越发显得身形纤弱了。
这妇人将手中饭食往他面前重重一放,只生硬地吐出一个“吃”字,便要弯腰出去。
杜慎言看了看那些硬邦邦的饭食,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屋内臭气腥臊,熏得人一点食欲也无。
眼看那妇人要出去,他连忙喊道:“姚武呢?我要见他!”
那妇女睬也不睬他,将门“砰”地一声合上,锁住,屋内又是一片漆黑。杜慎言又饿又渴,屋内闷热无比,臭气熏天,又有数不尽的蚊虫叮咬,浑身上下痒痛难当,直把这个文弱书生折磨得苦不堪言。
他生xìng_ài洁,哪怕被那妖怪掳了去,也一向是干净整洁,又被它好吃好喝得伺候着,哪里受到过这样的苦楚,当下心中酸楚不已。
正酸楚着呢,门又被推开了,望着那个踱进来的人影,杜慎言眉毛倒竖,咬牙道:“姚武!”
姚武蹲下身来,笑了一笑,依旧是和从前一样称呼他:“杜大人。”言语间也如平常一样恭敬。
杜慎言气得发抖,睁大眼睛怒视着他。
这书生长着一副绝好的皮相,明眸皓齿,皮白肉嫩,骨子里却既清高又烈性,决定了的事,劝也劝不动。他姚武不想白白送死,便只好想别的办法了。
杜慎言挣了挣,双手被绑得死紧,挣不动,憋下心中那口恶气,问他:“其他人呢?”
“大人问的是谁?那些村民还是士兵?还是大人的几个得力手下?”
杜慎言心中一惊,追问道:“村民怎么样?士兵呢?还有孙文他们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姚武不紧不慢道:“村民和士兵我没动,反正你们几个都被带回了寨里,群龙无首,他们也只得乖乖回去。至于你们几个嘛,恐怕就回不去了。”
杜慎言就像浸在了寒冬腊月的冰水里,脸上褪尽了血色,姚武说这话,摆明了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艰难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姚武伸手捏住书生软嫩下巴:“杜大人,你满腔热血要为百姓谋事,不知道天高地厚要去挑战这些岭南的地头蛇。深山野林里危机四伏,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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