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知道你没有去大不列颠可怎么办?”
昱昇说:“就跟他说我一直在大不列颠算了,黎漠不敢多跟我爸爸说什么的。”
李广德说:“照道理说是这样,但是黎漠就算不敢告诉你爸爸实情,他还会再让你回上海来么?那么阿满怎么办呢?”
昱昇跟阿满这几日出双入对,又夜夜笙歌,正是在兴头上,心里也有一点舍不得,他支支吾吾地说:“我也没有办法的,回家之后,怕是再也不能这么自在了。我自身都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他?”
李广德说:“阿昇,不然你把他赎了带走吧。”
昱昇连想都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他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能性,又觉得恍然大悟的惊喜起来,略带着兴奋问李广德:“那要多少钱呢?”
李广德冲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价格好说,你对他好,他也喜欢你,算起来也是好事一桩,只是你日后在北京当了老爷,不要忘记我这个老朋友才好。”
黎漠赶回火车站买了车票,只是最快的也是一天后了,他拿着票,浑浑噩噩地往昱昇住的饭店走。之前他担惊受怕唯恐昱昇又找不到了,如今找到了又觉得心凉,黎漠不知道自己回去要怎么交代,昱昇自小就同旁人不一样,一天到晚闯不完的祸事,他想想家中老爷那日同他说的话,想想已然神志不清的太太,只觉得疲惫不已。
27
昱昇对钱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他来到上海之后,一直住在德泰饭店里。李广德见白花花的银子让饭店挣走了一半,颇有些不甘心,倒是建议昱昇去租一间房子住,昱昇看了看,便宜一些的环境太差,他住不惯,好一些的要一年起租,还不如饭店合算,便也罢了,黎漠来找他,昱昇叫他一起住德泰饭店,黎漠是个仔细的人,一问房价,心里咯噔一下,老爷太太给昱昇的钱估计早就让他挥霍的所剩无几,若不是黎漠来寻他。照着李广德的主意,昱昇还打算发电报去再讨一些来。
黎漠瞧着这个败家子,气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他到底偏爱昱昇,又觉得都是因为遇人不淑,人的模样举止再变化本性也是难移的,李广德少年时代就不是东西,如今能改多少?八成就是他做了扣儿让昱昇往里钻,这次把昱昇带回去,黎漠绝对不会让他再踏上上海一步。
吃过晚饭,昱昇把黎漠带去自己的房间,没有外人在,他不再端着架子。甚至带了些看见亲人后的嗔娇,他牵着黎漠的袖子问:“哥哥,妈妈的病真的熬不过去了么?”
黎漠最受不得他这副样子,听他肯又叫哥哥,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只剩下几分无奈:“你还知道妈妈的病?昇昇,你怎么跟李广德这种人混在一起?你知道家里为了让你去留洋费了多少力气?你说不去就不去,你让我怎么跟爸爸交代?”
昱昇瞧着黎漠的脸色,知道他不再生气,于是抿了抿嘴唇冲他撒娇道:“哥哥,我听说去大不列颠可辛苦了,他们是吃生肉的。再说我这一走,三五年都见不到你,你一点都不上心么?”
黎漠半年不见昱昇,愤慨和思念此消彼长,难道话多起来:“你不要跟我嬉皮笑脸,如今家里的状况,你知道供你出来多么艰难?姐姐嫁人就是一大笔,妈妈眼看又要花钱……”
昱昇打断他:“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早就跟熟人打听清楚了,去大不列颠读书不就是为了讲洋文么,我这些日子已经跟着一个神父学习了很多,你就放心吧?”
黎漠说:“什么叫神父?你在这边哪里有熟人?难道是李广德?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昱昇说:“就是在教堂里面的神父,就好比少林的和尚、白云观的道士。都是讲经的,就是他们不供奉菩萨,供奉上帝。”
北京也有这样的洋教堂,只是黎漠没有进去过罢了。若是学洋文就跟留洋一样了,那么谁还花大价钱把孩子送出去,怕是早就把那个教堂当成私塾了。黎漠瞧着昱昇那不谙世事的脸,心里头愁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吗,又不忍拂去他的兴致,只能不动声色的替他想别的出路。
昱昇顿了顿,又有点胆怯地问:“哥哥,爸爸知道我在上海吗?”
黎漠瞧着他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又有点心疼,叹气道:“爸爸还不知道。”
昱昇这才松了一口气:“哥哥,你千万不要同爸爸讲,爸爸老顽固,必定是说不通这些道理的,到时候不打死我才怪呢。”
黎漠说:“你知道爸爸要生气,还要这么做?你实在不愿意去,就回家说清楚,竟然藏在这里不声不响。你知道我找不到你多着急?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一家子老小怎么活?”
昱昇知道黎漠是答应了,心里松快了许多,他伸手抱着黎漠胳膊说:“我知道错了,我本来也想早早回去的,结果在上海病了一场,多亏了李广德照拂。怕家里担心才没有说的。”
黎漠被昱昇抱住的手臂蓦然一烫,他还来不及细细体会这种感觉,就听到昱昇说自己病了,连忙问:“怎么病了?什么地方不舒服?就算怕家里担心,你也至少告诉我,我好过来照顾你。”
昱昇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闹了个风寒,早已经好了。哥哥,我要同你商量一件事。”
他这几年一向嚣张跋扈,竟然跟黎漠说起要商量。黎漠不用想就知道是昱昇有求于他,果然,这少爷大大咧咧地说:“我在上海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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