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素书挥挥手,让健妇取下手夹,唇角弯了弯,她本来也不想用这么恶毒的压手指来逼供,不过是拿出来唬唬人,没想到这奴婢倒是外硬内软,吓一吓就立刻服贴了。
“奴婢本不欲害死容孺人的,她一个不得宠的孺人,对我家良娣并无威胁。”玲珑泪流满面,缓缓说道,因刚刚受过罚,她发饰妆容皆乱,几缕头发落到脸上,沾了泪水和血,湿漉漉的贴在面颊上,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
王良娣瞪着玲珑喝到:“休得胡说!”
玲珑却不看她,接着说道:“奴婢只是想找那玉梅,制造些混乱。”
谢素书冷笑,到这种时候还想糊弄她,“制造混乱要用的着那样的毒蛇吗?被它咬过的人必死无疑。”
“奴婢也不知,为何会这样,是那送蛇之人害了奴婢啊!请太子妃明鉴!”玲珑满腔委屈的控诉,“太子妃,奴婢是冤枉的!”
“不知是毒蛇?那你怎么知道用蛇果?既然你说冤枉,本宫倒是有个帮你沉冤洗雪的法子,那你将那送蛇之人说出来,本宫亲自问问他!”
“奴婢,奴婢,奴婢也不知那人在何处。”玲珑顿了一下,方道:“这蛇是奴婢出宫在市井中购得,卖蛇人居无定处,无处可寻。”
“既然是不相识的卖蛇人,那他为何要用这种剧毒之蛇来害你?”谢素书抓着玲珑话中漏洞,步步紧逼。
王良娣听着玲珑和谢素书的对话,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红红白白变个不停,一直以为谢素书是个软和好欺负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藏拙,到此刻才露出野兽般的獠牙,玲珑若是再被逼问下去,定是会将自己也供出来,王良娣心中不由的暗暗着急,但又做不了什么,她今天本来是来挑拨谢素书和李孺人的,没带多少人过来,进殿的时候,除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侍女,其他人都在殿外候着,此刻也帮不上忙。
“谢素书,玲珑有错,自当有掖庭令处罚,你滥用私刑,我要去禀明太后!”王良娣气急败坏的骂道,此时她也顾不得思考许多,脑中想什么脱口而出。
谢素书斜睨她一眼,冷笑道:“我堂堂太子正妃,用刑拷问东宫一个小宫女何来不妥?倒是你,区区一个良娣,敢直呼太子妃名讳,不知又该如何如何处置呢!王良娣,有空你可还得多学学礼法,莫要再说出如此可笑的话来!”
一席话,呛得王良娣哑口无言,她又转头看着玲珑,沉沉道:“玲珑,你还想狡辩?若不从实招来,可别怪本宫心狠。”
话音刚落,一个健妇上前一步,玲珑吓得哆嗦伏倒在地,“我说我说,是我们家良娣,……”
“太后驾到!” 殿外内侍尖锐的嗓音传来。
王良娣长长舒了口气,如逢大赦。
谢素书皱皱眉,玲珑刚刚开口,这太后便过来了,也太巧了些,是何人走漏了风声?
殿门口,太后在两位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来,深衣淡青,凤冠夺目,已是快六十的人了,因保养得当,只在眼角眉梢能见着几道皱纹,双目有神,眼光扫过,伏地行大礼的女人们都觉得身上一寒。
“都免礼!哀家许久没来这东宫走走了,今儿突然想起来过来,瞧着你们这儿还挺热闹!”谢素书与王良娣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了太后坐下。
“云芝,你且给哀家说说,你们聚得这么齐整,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王良娣笑着看看太后,又狠狠瞪了谢素书一眼,道:“太后,谢姐姐正在给臣妾们讲规矩呢!”
“哦?” 太后挑眉,“讲什么规矩?”
谢素书无奈,只得将容孺人一事简单与太后说了,太后听完,沉默片刻,道:“既然是玲珑所为,那你是怀疑王良娣在背后指使了?可当时王良娣明明与你站在一处,她身上定也沾上酒液,毒蛇也可能咬她,若要陷害你,她又何必让自己也陷入险境?”
“太后说得是,”谢素书笑得温顺,心知太后说得牵强,王良娣既然有心害她,自然自己不会去那毒蛇可能出没的地方,沾了蛇果香气亦是无妨。但太后此刻前来,摆明了是为了保住王良娣,她若此时坚持惩办王良娣,恐怕王良娣还没受到惩罚,太后已先寻了由头,罚到自己身上了。本来她也没想着一次便能扳倒王良娣,思索一番,心中有了计较。
太后看着伏在地上的玲珑,眸光闪烁不明。
她在宫中经营多年,早在各宫都安排有自己的人手,自己出自王家,自不愿王家的女孩儿在宫中有什么闪失,听得东宫里的消息,她立刻赶了过来,差点就迟了!当初看着谢家那懦弱的长女入宫时,她心里还觉得放心,心想王家的女孩儿定能压制住她,不想谢家女心思深沉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无能。偏偏谢家这正妃之位得来的玄乎,当日太子病重昏迷不醒,钦天监观天象卜了一卦,说要与特定时辰出生之人婚配冲喜方可破解太子病症,情急之下,她逼着皇帝下了旨,遍查京城贵女,才找着这么一个符合钦天监卦象之人,给太子订了亲,说来也巧,第二日太子便从昏迷中醒来。关乎太子安康,她目前也不能对这太子妃做什么手脚,但王家的女孩儿她还是得保下来。
“玲珑,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休要胡言乱语!”太后沉沉说道。
玲珑本已是又惊又怕,打算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可是太后一句“休要胡言乱语”让她打了一个激灵,事情都闹到太后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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