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朱显抬头再次看了看同样盯着他的萧锦娘,又低头看看气若游丝的朱夫人,“母亲,我,我答应你!”
“要要,你要说,到做到!”几乎在朱显说出那句话的同时,朱夫人阖眼,长辞于世。
“啊?”那边一直在关注着朱夫人病情的六公主猛的抓着七公主的手,“她,她死了?七妹,她就这样死了,跟在护城河那日动手推娄小姐的女子死的时候一样,好吓人!”
七公主轻轻抱着她,用手挡着她的视线,不要六公主再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一目。
八公主也走过来,抱在七公主另一个肩上,七公主同样安慰她,眼睛却看向地上的朱夫人和她前方站着的孤冷女子。
太子走进朱将军的身边,看了朱夫人一眼,淡淡地道:“节哀,将军。”
三皇子冷冷地扫过萧锦娘,来到朱夫人的身边,“朱将军,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些为朱夫人超度吧!”
席绍戎作为保护这次****的将军,经过萧锦娘的身边时,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走到朱将军身边道:“世事无常,还请朱将军保重身体!”
李慕方一直在蒲团上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他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嘴里一直叨念着什么。
而此时的慈云法师只是在朱夫人倒地的时候闪过一丝震惊,此后和李慕方一样,端坐蒲团之上,嘴里叨念着,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串檀香木佛珠,一个接一个地不停拨弄着。
呼延太子也经过朱将军的身边,“本太子本来是想参加过这一场相约之后回蒙古的,没想到这次是大失所望,反看到一个人成为牺牲品,真是不值!”
“是,很不值!”朱显咬牙切齿地站起来,“父亲,这里边一定有人故意接近母亲,为母亲下了毒,他一定早就盯上了我们,而我们毫无察觉,父亲,请你一定要为母亲讨回公道?”
“我知道,显儿,你母亲的事迟早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既然事已至此,或许是你母亲与灵台寺有缘,咱们就此在这里给你母亲超度吧。”
“好,母亲喜欢在这里,就让她在这里升到极乐世界吧!”
朱将军和朱显商量好之后请慈云法师做法式,慈云法师本来从不参与这样的超度法式,但怎奈这朱夫人在他的****上被人杀害,他不答应会寒了天下善男信女的心,所以他答应了。
很快就有一些听众向他投来崇敬的目光,而朱显似乎忘了他和萧锦娘之前的唇枪舌剑,也恭敬地听从慈云法师的安排。
萧锦娘眼睛掠过朱显那一瞬间担负太多的复杂表情,心里哀叹又一个洒脱少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一场本来该欢天喜地的灵台寺之约,最后变成了朱夫人的葬场;一场本来可以扭转乾坤的她的翻身宴摇身一变成了超度亡灵的法式,这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到底有多么想让她死?还是正像慈云法师所说,她是被天降下大任来的,没有经历一番磨难就不能见彩虹,破例想要见,就会把躲在海市蜃楼身后的彩虹也毁于一旦。
前世今生不管有何纠葛,她已经对这个灵台寺这个名字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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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超度****已经准备妥当,小沙弥来给萧锦娘送斋饭,萧锦娘简单吃了几口菜,心里却似乎有更多说不出的空乏。
她抬脚走出了客房。
朱将军已经请旨,把灵台寺暂时封闭起来,不准任何进入灵台寺的人出入,她作为和朱显,朱夫人一同来的人,同样被留在了寺内,所以此时她和其他人一样,已经被软禁了。这次她落榻的客房座落在山门西面另一座院子的厢房,出门看见院子里空无一人,大概都去忙超度的事了。
查,是该好好查。
护城河一事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她从朱家回来做席绍戎的车被人半路袭击,现在也是毫无结果,连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席绍戎都查不出来,她还指望宗人府能查出什么秘辛来?
痴人说梦。
她从厢房的凉台上下来,慢慢踱到了院子的菩提树下。
菩提树很粗,大约三个小孩的怀抱才能抱住,树下有一个石桌,石桌上散发出香茗的淡淡清香,一个男子正坐在石桌边,泡茶,品茶,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
萧锦娘看的有些痴了。
“要不要过来坐坐?”
绚烂如三月春风的笑,萧锦娘用手挡住了些许阳光,再看他时,就已经没了先前的痴相:“代王世子好雅兴?”
“好茶需要好友共品?”李慕方浅浅笑意,掩饰不住眼底深藏的忧愁。
“我算是世子你的好友?”
“当然,我吃了你的饭,你收了我的木牌,咱们有一面之缘在先,又有君子之交在后,怎么不算好友?”
“这个理由好,我喜欢。”萧锦娘毫不客气地坐下来。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人就那样出尘不染坐在她的对面,邀她笑品清茶,心底不由一颤。
萧锦娘接过李慕方递过来的一杯茶,浅浅酌了一口,此茶温润不火,入口有些苦涩,然后沁出甘甜,再如喉一股清凉四散口中,端的是好茶。
她不必锦上添花,想必李慕方在这个还有些毒的日头底下故意等她来吃茶,想要开解她的吧。
于是她又喝了一口,问李慕方,“世子,想不到你也会谈经论道?”
李慕方咽了一口茶,淡淡地答:“只不过对佛学有些看法,谈不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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