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金主厂高大的天花板被黑色的烟熏得一片焦黑,斑驳着铁锈,将室外的一切阳光隔绝在外,就仿佛是最黑暗的深渊,无法投入任何一丝来自人间的光线。一座座高大的熔炉矗立在厂房中,将偌大的分割成几个独立的冶金区域,生锈的铁架交错着搭起一个个围绕着熔炉的平台,偶有缓慢摇曳的脚步声踩过那生锈的铁网,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就仿佛一双长着锋利指甲的手死死刮过脊梁,让人不禁感觉到来自心底的寒意。
“吼……吼……”
时隐时现丧尸的吼声,若即若离,就仿佛下一个拐角就能够寻觅到这声音的来源,空气中充斥着潮湿的锈味,靠近熔炉五米之内便能感觉到那烧热了的铁水的温度,将体内的水分一点点烤干,炉内铁水的颜色更是晃得刺眼。
“哒。哒。”
我跟在安德鲁后面,走过两个熔炉间狭长的走道。他的外套下摆垂着,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气氛有些压抑,我稍稍加快了脚步,跟上他的步伐。
……
【我有个提议,我们兵分三路。】
【这里是冶金厂的主厂,有很多熔炉,把厂房分割成很区域,我认为分开行动能够最大程度地保证我们大部分人都能够走到终止端~~du~,一起行动反而会把丧尸都吸引过来。】
……
我微微低下头,望着自己踩在生锈铁网上的鞋子,耳畔回想着科林略显尖细的声音。
……
【目前有三条路,左边,中间,右边。】
【终止端的房间入口在冶金厂二楼。】
【走左边这条路的话,需要从一楼接近二楼架空层,可以直接抵达房门口。】
【中间这条路则必须选择乘坐搬运电梯到二楼的货架,货架连接着一条一人宽的通道通向二楼走廊的窗口,从窗口外的阳台可以翻入终止端的房间。】
【最后,右边这条路直接沿着熔炉走到第三层架空层,架空层设有专门用于工人活动的搬运通道,通过搬运通道能够抵达三楼储存室,再由储存室内部的楼梯进入终止端房间。】
【每条路线都有一定风险。】
【这里是冶金厂最大的熔炉厂,丧尸爆发的时间恰好在上班高峰期,那些架空层与熔炉下可能已经聚集了大量丧尸。】
【我们目前人数有六人,恰好能够分成三支队伍行动。】
……
科林无疑是全队的大脑,我没想到这个看似羸弱的未成年男孩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已经确定了三条行动方案。
暂且不论三条路线的可行性,他的观点我是认同的。
分开行动的存活率势必大于集体行动。
在武器不足的情况下,一起行动无疑是告诉丧尸——饭点到了,用餐愉快。
我轻轻咬着下唇,感觉着冶金厂中炙热的空气,脖颈有些出汗。
在确定方案的时候,科林很巧妙地绕开了一个问题——在场的六个人中是否存在祭品?
我想他一定考虑过,这时候内讧找祭品不如分开行动来得更合理,如果祭品能够抵达终止端,输入终止码,对现存的所有人都有好处;如果祭品死在途中,游戏立刻结束,似乎也并不是个糟糕的结局。
这个男孩深思熟虑了所有可能性。
我很好奇,如果当他知道我就是祭品之后,他又会确定下怎样的方案?
安德鲁沉默了十几秒钟后,同意了科林的方案,安德鲁是团体中力量级别最高的存在,也就无疑地确定了他的决定权。
在选择路线的时候,不知情的霍尔下意识地问询了一下詹姆士的去向。
我们面面相窥,沉默了几秒,我示意他转身。
霍尔和科林站在小房间的玻璃窗外,看着其他人满脸的凝重,他们疑惑地回过头,那一瞬间玻璃另一侧变异后的丧尸詹姆士满嘴鲜血地扑了过来,“嘭”地撞到玻璃上折断了鼻梁,它满脸鲜血却使劲地用手抓着玻璃,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喷出的血磕在冰冷的玻璃上,颅骨“咚咚”地撞击着直到血流满面。
这一幕吓坏了科林,这个可怜的男孩抱着头跳出几米远,抖着身体不敢再看下去。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蹲在这个老人面前为他止血。
而现在,它已经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十几秒钟,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变成丧尸的詹姆士,就像,参加了一场他的葬礼。
……
【我带着罪活了很久,而现在,我终于要为它付出代价了。】
……
那一瞬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玻璃后詹姆士的吼声带着几分沉闷的感觉,一阵莫名的窒息感紧紧包裹着在场的每个人。
原来,参与者是能够被感染的。
下一个出局的,会是谁?
这个问题划过冰冷的心底,我稍稍抬起头,望着面前一座高大的熔炉,顶部笼罩着黑暗,就仿佛有来自地狱的恶魔潜伏在那最隐没的黑暗深处,睁着血红的眼睛,狞笑着,慢慢伸出手要将我们一个个拉下地狱。
……
【我们都会死,为了赎罪,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
詹姆士沙哑的声音暗哑着萦绕在心头,我摇了摇头,希望他在那个世界能够喝到科林来不及送来的朗姆酒。lt;/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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