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心疼她,也想让她吃喝上,她笑着反对。「若不是要用它来养病,谁肯吃?燕窝可是燕子娘亲为哺育下一代,吐出来的心头血,银耳效果相仿,我吃银耳便是。」
吃着吃着,娘吃惯了燕窝的味道,她也习惯了银耳滋味。
在晋县,外婆天天给她换着花样做点心,再返回沈家……这碗银耳红枣,除了爹,不会有人为她如此上心。
一匙匙,沈青慢慢喝着,她想起和母亲用燕窝、银耳豪气干杯的模样,穿越一遭,她相信灵魂转世,不知道娘的魂魄归往何处,蓬莱仙山?二十一世纪?或是人人羡慕的天堂?放下碗,她看见水月一脸怪模样。「怎么了?」
「今天云裳坊的老板来了,柳氏暗中命他以次充好,把折下来的银子送到她那里。」
沈青失笑。阿宸把练过高级轻功的水月给她,实在是大材小用,她闲来无事就跑去听壁脚,府里大小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连这点小钱都要贪,这些年,柳氏是活得多憋屈啊?所以身为女人,怎能不自立自强,依附男人的日子,要如何事事顺心?
「小姐,妳不生气?」她奇怪地看着沈青。
「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本来就没打算带走沈家任何东西。
「上回首饰头面也是,这次又来,真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贪婪吗。「行了,备水吧,今天有点累,想早点睡下。」
「是。」水月转身准备下去吩咐,可还没走到门边呢,意外突然发生。
一股腥咸味涌上,噗地,血从沈青喉间狂喷而出,眼前漫起一阵血雾。
沈青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这场景何其相似……那年,娘也是吃下燕窝,一口鲜血吐出,昏倒在地,之后身体每况愈下,所有人都以为她伤心过甚,以为她失去求生意志……晕眩一阵强过一阵,天花板在头上快速旋转,她站不住了……
「小姐,妳怎么了?」水月急促的声音传来。
她闭着眼睛,强抗那阵晕眩。
「藏银耳、找师兄……」无法说得再多了,眼前一片黑,她不由自主坠入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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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发现得早,婢女及时催吐,调养几日便可恢复。」
大夫声音不大,但迷迷糊糊间,沈青听见了。
心中苦笑,还以为宅斗宫斗的戏分与自己无缘,没想到还是遇上。
是谁动的手?沈老夫人?不会,沈老夫人顶多痛恨她不守规矩,还不至于要她性命,何况能攀上这门亲事,她心里怕也是乐意的,那么……是柳氏?为了嫁妆不服气?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来到床边,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怕碰坏她似的。「我不会让妳白白受苦。」
是父亲的声音。
沈青醒了,却不想张开眼睛,因为无话可说,因为心苦,因为知道她说任何的话都是为难他,也为难自己,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努力不恨,即使不再爱……
她没张眼,但眼皮微微震颤。
沈节心中郁结,他明白女儿不想看见自己,他苦笑着松开手,退两步。
殷宸看沈节一眼,轻摇头,走到床边,食指轻碰她微蹙的眉头。
沈青没看见父亲的动作,却能猜得到,大家都知道她醒了呀……张眼视线对上他的。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殷宸问。
「没事。」
她才刚开口,沈节立刻接话。「来人,把小米粥送上来。」
「我不饿。」她拒绝。
「饿不饿都要吃,妳昏迷时,水月催吐几回,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又灌下汤药,再不吃点东西,胃要痛的。」
「我中毒了?」
「对。」殷宸坐在床边,扶她坐起,靠在自己身上。「妳做得很好,水月把雪耳藏起来,罪证还在,大夫正在验,很快就会有结果。厨房的人已经绑起来,封了门,不让下人进出。」
「可是有人失踪,对不?」
「妳怎么知道?」
沈青转头,沉沉目光对上父亲。
迎上女儿的视线,沈节心脏一跳,竟觉得手足无措,尽管如此,他还是深吸气,朝女儿走近。「有话想对爹说?」
点点头,她回答,「当年,娘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
「娘喝下燕窝,不过数息便吐血晕倒,之后身子每况愈下,娘的贴身婢女如玉延迟大半天才请来大夫,隔日她告假,之后再没有回来。」
她没指控谁,却字字句句都是疑点,若没有惊人的相似状况,她这辈子都不会怀疑母亲的死有问题。
表情瞬间冷冽,沈节凝声道:「我会查明真相。」他快步离开。
直到再看不见父亲背影,沈青方垂下眼睫。
「信任他。」殷宸道。
「我没有不信任他。」她其实都明白的,明白爹没舍弃娘,明白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不该由他承担所有责任……只是明白的事那么多,心仍无法放下。
「那就试着允许自己待他好一点。」殷宸道。
「人类是种很糟糕的动物。」她叹道。
「怎么个糟糕法?」
「对越在乎的人,要求越高。」
「意思是,若同样情况落在旁人身上,妳便可以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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