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以后,医生嘱咐我戒烟戒酒,但是今天见大经理高兴,就陪他喝了一杯。
下班以后在公车站等着打车。上次醉驾被吊销了驾照,所以遇不上同事顺风车的时候,只能打车。刚巧小梅也打车,我给她往旁边让了让,示意车来了她可以先走。小梅客气摇摇头,问我:“刘经理,你还记得我吗?”
我知道应该见过,但是一点想不起来,她提醒说:“在荣达大厦的庆功会上。”
“哦!”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被为难的女员工,果然来了我们公司,只是没想到顶替的是小禾的位置。
她解释了我的困惑:“心禾介绍我过来的。”顿了顿又问,“她为什么辞职?”眼神有些茫然。
我了然她的担忧:“她和你原因不一样,不用担心。”
小梅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没再说话。我看车还没来,两人站着也显无聊,于是问:“你来上海工作,是不是离家有点远?”
她这才笑了笑:“我家不在广州,我和我老公毕业就留下了,现在我们一起来了这里,可能也不是最后,谁知道呢!”
“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家,哪里不重要。”现在我对这句话颇有感触,以前从来不觉得上海是家,和宝儿在一起,才有了家的感觉,只是现在我又流离失所了。我觉察到自己流露出了伤感,忙转移情绪:“对了,你的宝宝是男孩女孩?”
小梅笑笑的:“是个女孩,姥姥带着,我和我老公商量,等我们安定下来再把女儿接回来,不然现在她跟着我们很受苦。”
我自然安抚:“唔,好好工作,一定没问题的。”
后来车来了,小梅示意我:“刘经理。”我便没和她客气,道别之后上了车。
过了一段日子,大经理母亲又想了个名目请我吃饭。这次大经理没请,估计是知道自己老妈的意图,觉得为难,所以大经理母亲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不去也不行,所以下班以后只好跟着大经理一起去。
车上,大经理问我:“小誉,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我只好实话说:“分开有些日子了。”
“不会是因为那段时间让你去广东弄的吧?”
我说:“不是,她没那么不懂事。”
大经理打量地看看我,不知道想了什么,然后问:“小誉,你为什么从来不玩,不想吗?”
我知道他说的什么,笑着解释:“我在这种事上缺根筋,不然就不会连女朋友都哄不好了。”
大经理不认可地摇摇头:“不是缺根筋,是一根筋。”然后两人一齐笑。接着他又说,“其实阿雯挺好的,你们要是在一起,我也很开心。我听说你住院的时候,她经常去看你。”
“我也觉得阿雯挺好的。”她让我想通一些事情,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已经不再刻意打听宝儿的事,也不会刻意回避。有些事平平淡淡处理就挺好,不去逼着她,也不去逼自己。如果这件事还留在心上,说明她很重要,有一天回来便回来;如果不回来,就任由她停在那里,或者慢慢消失。
我开始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下班以后带着大摩二摩到公园转转,回家给它们洗澡;睡前看看邮件,把床头的照片看一眼,心里盘算:还有一个月,她就二十岁了。
我打算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请几天假回家一趟。
今年过年的时候车祸的伤还很明显,所以没有回家,怕老妈看着担心。车祸以后,多半年的时间都在休养,对生命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那天我死了,老爹老妈连我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人生的告别,是在一次次相聚中,越拉越近。不知道哪一次相聚就是别离,所以每一次相聚,都要格外珍惜。
我刚到家,老妈就盯上我从额际分下的疤痕,抱着我的脑袋打探:“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小时候我经常打架,给他们惹过不少麻烦。
我笑着摇头,企图从老妈的控制下摆脱出来:“我哪儿那么傻,现在武力不比从前,老了呢!”
老妈却没有放开我的打算,继续追问:“那是怎么回事?”
我只好去掰老妈的手,让自己解脱出来:“没怎么,您看这不是好好的。”说着故意摇头晃脑一番,“我这本来聪明英俊的脑瓜,您可当心给我掰下来吧!”
老妈“呸”了一口,不过见我确实没事,还是放心下来:“现在不年不节的,你干嘛跑回来?”
我拿起一块糕饼叼在嘴里,含糊说:“逢年过节才能回家的,都是工薪阶级;您儿子这种可以游离在节假日之外,不受其约束的,那是资本家待遇。”
惹得老妈笑出来:“你还资本家,你现在最有资本的脸都快毁容了,还资本!”说着在我手上打了一下,“进家洗没洗手,逮着就吃!”
第二天宝儿生日,我去了唐姐面馆。
距上次见她,也一年有余,模样没大变化,见到我仍然惊奇。
我笑笑打招呼:“唐姐,我想吃一碗长寿面。”
她了然点头,一会儿把面端出来。
到了暑假,学生一放假,面馆的生意自然不忙。店里有其他服务员张罗,唐姐便能和我坐一会儿:“宝儿爸爸恢复挺好,现在已经能自己走路;宝儿她姐姐也醒了,虽然还需要后期康复,但起码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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