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完全猜错了,原来她没有变心,她也不是负心的那个人,但他却没有办法因此感到欣喜或轻松!
事实上恰恰相反,如果是她变了心,也许他心里会好过一些。可这个傻子,这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偏偏这样伟大的成全了自己,把分手的责任尽数揽在自己身上,让他恨了她这么多年!
其实他很快就想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因果关联,以当时他们的处境,她已经没有多少余地!他也清楚的知道她没有错!她做了对他们最好的选择给了彼此一片海阔天空,她独自咽下苦果不忍再给他增加苦恼烦忧,她成全了他的理想让他不必负重远行,可越是这样他反而更加意难平!
他真的好恨----他恨她的清醒果断,恨她的伟大无私,恨她让他恨了她这么多年,更恨她让自己的恨变得如此荒唐可笑!
所以他冷眼看着她亲手剖开她的心,淋漓尽致的展示到如今依然鲜血淋淋、狰狞可怖的伤口!他心痛到几乎窒息----她撕开的何尝不是他的心、他的伤口,看她流泪他的心也在滴血,她近乎癫狂的哭着笑着哽咽着颤抖着,他同样泪流满面,他的灵魂也不能自已的颤抖战栗,痛到神魂俱灭!
可是她说一直爱他----她一直爱着他,好像所有的怨怼、伤痛都因这几个字烟消云散,曾经怨恨着的心,曾经飘忽不定的魂,仿佛都因这句话得到了救赎,寻到了归处。
她突然跑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追过去,她已经进了电梯,他只看到电梯门在他眼前合上。3层,他快步跑下楼梯,到达1层时,电梯门还开着,却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他看着还在摆动的大门,连忙开门追了出去。
雨势依然很大,他站在门廊上,视野所见并没有齐继的身影。他往左右观察了一下,也不见她的踪迹。他沿着环廊走到宾馆的后门,终于在黑暗的角落里发现了她。她赤脚蜷缩在环廊尽头的墙角,双臂抱着腿,头埋在膝上,一动不动。
蒋彦泽心中大恸,走近了在她身旁蹲了下来:“齐齐!”他轻声唤道,她没有反应。
他把手放在她的肩头:“齐齐,齐齐……”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眼神空洞不复一丝神采,仿佛失了三魂七魄,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他心如刀绞,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逼迫你!”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虔诚的吻:“齐齐,你别怕,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也一直都爱你,我们重新开始!”
齐继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几番,又瑟缩着躲开,似是害怕他。
他眼中酸涩,把她搂在怀里:“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哪怕你打我骂我,我也不会放手了!”
当齐继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眼睛好痛,头更痛,神志渐渐恢复,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在脑中复苏。她托起自己的头发----竟然没有一夜白头?看来小说里的描写是夸张了。她以为这已是摧心剖肝、心神俱灭的极致了。
她想用右手摸摸眼睛却发现抬不起手----床上还有一个人,和自己十指相扣,手的主人还在熟睡,安详的睡颜竟显得有几分稚气可爱。
他不仅和自己同床,貌似还盖着同一床被子,怎么回事?她记得他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的伪装,对她不屑一顾,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怎么会睡在这里呢?头更疼了!
“醒了多久了?”他睡眼惺忪的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久。”她机械的回答。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掌,抬起另一只手贴在她的额头上,又贴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发烧了,大概是昨晚着了凉。我去前台问问有没有药。”说着就要起身。
齐继皱着眉头想了想:“我带了药,就在箱子里。”她撑着起来,想下床找药。
蒋彦泽连忙扶住她:“你别动,告诉我在哪里,我找给你。”
他拿了药和水过来,忽然想起来:“等我一下,我去找点东西给你吃,吃完了再吃药。你想吃什么?”
“没有胃口,面包垫一口就行了。”
等齐继吃了面包和药,很快就睡下了,蒋彦泽把窗帘拉上一些,让她休息的好一点。
除了出去给她弄吃的,他一整天都在房间里照看她,而她几乎一直在昏睡。
第二天早上,齐继退了烧,总算可以起来好好洗漱一番。两个人吃过早饭,她坐在宾馆的门廊上发呆,蒋彦泽靠在距她不远的廊柱旁,望着她。
她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面几天还需要我陪你吗?”
“当然。”蒋彦泽心里暗暗揣摩她此刻的想法,她从昨天到今天几乎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那我们出发吧,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一天了。”她起身准备回房收拾东西,手臂被蒋彦泽拉住了。
“我那晚在环廊上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他凝视着她的双眸。
她怔怔的看着他,明显是没有印象了。蒋彦泽倒也不太意外,当时她本就是一副失魂落魄、万念俱灰的模样。
“那我再说一遍,你要认真听。对不起,让你那么难过,是我不对。我也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哪怕你打我骂我,我也不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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