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国师坠崖了!”叶筠脸上全无血色,起身就要下去看。
云静姝一把拉住她,“外面那么多刺客,你不想要命了?”
“可是国师他”叶筠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死人她见过,但是亲眼看着人死,这还是头一回,刚才国师坠崖那一幕的视觉冲击力给她突然添加的恐惧可想而知。
“你是北燕长公主!”云静姝沉沉一句吼,霎时让叶筠安静下来。
“我”此时此刻的叶筠,再没有当初来南凉之前的冷静睿智,先是被赫连钰变着法的奸污夺了清白,再是亲眼见到国师坠崖,她所有的冷静早就溃不成军,尤其是听到云静姝嘴里的“北燕长公主”几个字,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全涌上来,眼泪没忍住。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云静姝安抚道:“该不会你对国师?”
“别瞎说!”叶筠呵斥一声,抬袖抹泪,眼圈依旧是红的,她哪里是担心易白的死活,不过是联想到自己再也不是世人眼中冰清玉洁的北燕长公主,更联想到自己即将嫁给一个畜生,越发觉得憋屈罢了。
“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吧!”云静姝招呼着她。
叶筠慢慢落座,仔细看了云静姝一眼,以前还不觉得,今日面对这件事,这个人似乎冷静得有些过头了,难道说,云静姝一早知道会有刺客?不,不可能,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哪来那么大本事请刺客,况且她也没有动机。那就只能是这个人的应变能力很强了。
“堂姐不怕外面的刺客吗?”叶筠略带试探地问。
“当然怕。”云静姝道:“可是怕又能怎么样,我只是个弱女子而已,既不能冲出去杀刺客,又不能在刺客袭击的时候保护自己,只能躲在马车里尽量避免被刺客发现的机会,我唯一能帮的忙,就是不给外面的人添乱。”
听起来是有那么些道理,叶筠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忧心忡忡,却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黑衣刺客见到易白坠崖,目的达成,相互递了个眼色,转身就撤。
易舟已经杀红了眼,命令北燕随行护卫,“你们几个,去追刺客,余下的,跟我到崖底下找国师,活要见人,死”这个字出口时,牙关是哆嗦的,声音带着颤腔,“他要是死了,老子把你们扔下去陪葬!”
发号施令什么的,易舟这样的大嗓门绝对够气场,北燕随行护卫被他吼得噤若寒蝉,虽然这位小霸王既不是使臣,也不是能命令他们的主子,可是他嗓门大啊,带着满满怒意的声音一出,炸雷一样,你想不从都难。
于是众人纷纷跟着易舟打算去崖底找人。
易舟的目标是易白,哪管得了马车内的那两个人以及被吓得团成一团的使臣们,直接略过那帮人径直朝前走。
护卫长放心不下,过来打了声招呼,“长公主,郡主,刺客已经走了,属下会安排护卫在此地保护两位主子,其余的人跟着易二公子下去找人。”
叶筠挑帘,看着护卫长晦暗的脸,“国师他会不会死?”
护卫长摇头,“属下不知。”
这就是护卫与下人的区别,护卫永远只懂得主子问什么他答什么,因为这是他们的使命,而下人多心眼,会察言观色,更会出言抚慰人心。
显然,护卫长的话刺到叶筠了,她攥紧车窗边缘,“找!给本公主去找,找不到人,你们就回北燕领罚!”
“是。”
护卫长很快带着人离开。
为防刺客再次来袭,叶筠让使臣们乔装打扮以后分拨走,余下的那几名护卫则是负责把她和云静姝送到了就近的小镇上,使臣们可以先走,她们俩却必须在此地等消息。
易舟带着人,点了火把彻夜在崖下找。
叶筠和云静姝一晚上都没睡好,因为担心刺客再回来,更担心易舟他们在崖下出了什么事,早上起床的时候两人的眼圈都是乌青的。
天明时分,易舟他们果然回来了,拉着一辆板车,班车上躺着一人,浑身是血,面上也被血覆盖住,看不清楚容颜,只能隐隐看出那身染了血的长袍是易白的。
易舟双眼充血,见到叶筠和云静姝的时候,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嘶吼,“让开!”
叶筠被吓了一跳,目光移向板车,“这”不敢妄自猜测,看向护卫长,护卫长眉目黯然地道:“长公主,请节哀。”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叶筠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这个人,他他是国师?”
护卫长点头,声音艰涩,“属下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气绝身亡。”
易舟听到聒噪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叶筠,手指挖着她的鼻子,“回去告诉你皇兄,他欠了我们易家一条人命!”当初下旨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妥,也再三劝过兄长不能长途跋涉,奈何兄长说了,这是圣旨,是皇命,不可违。
既然是天家的意思,那他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好亲自陪同,为的就是防止兄长半途出事,去的时候都好好的,哪曾想回来就遭了毒手,兄长掉下悬崖的时候易舟不是没看见,只是那个时候手里对付着几个黑衣人,分身乏术,实在没法冲过去救人,于是,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兄长落入那不见底的深渊。
“易舟,你这是什么意思?”叶筠恼了,吼回去,“我皇兄怎么就欠你们家一条人命了?”
易舟加重声音,“出使南凉之前,我兄长已经病重接连告假数日在府上静养,敢说你们皇室没收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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