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冲跟着云初微来到作坊,正巧几个姑娘戴着羊肠手套在洗刚切下来的芦荟。
“这便是原材料?”
云冲停下来,面上有些疑惑。
这种东西,东阳侯府也栽种着好几盆,今日还是头一回晓得此物竟能用来做面脂以达到护肤效果。
“嗯,刚从隔壁村收购来的。”云初微耐心地道。
纵然不大喜欢东阳侯,可对方到底是她的顾客,对待顾客,就得拿出十分的客气来。
“我见她们剥皮抽汁甚为有趣,能参与吗?”
云冲抬起头来,面上的浅笑带着征询意见的温润和小心翼翼。
云初微别开眼,语气很淡,“这些都是粗活,大人身份尊贵,还是不要沾染了污浊为妙,否则一会儿拿刀不稳伤到哪儿,我这乡野女子可担负不起责任。”
外人面前,云初微不便暴露云冲身份,只称呼他为“大人”。
云冲眉头一挑,宝贝女儿这是在关心他?
得了这么句体贴的话,莫说只是割破点皮,便是断根手指也无憾了。
蹲下身,云冲从旁边的竹篓子里拿出小刀,捡起一条刚洗净的芦荟,自边缘缓缓划下去,意图去皮。
其实对于他这样常年习武的人来说,想要给一条小小芦荟去皮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云冲可没忘记他此来杏花村不是来干粗活的,他的目的是接宝贝女儿回家,对待非常人物就得使用非常手段,尤其他这个宝贝女儿狡诈如狐,他就更不能太直心肠了。
心念电转间,云冲刻意把刀口偏向自己的指腹。
“嘶——”
云初微只听得一阵倒抽气声过后,云冲的拇指指腹立刻沾满鲜血。
脸色一变,云初微赶紧蹲下身,“大人,你怎么样?”
云冲挑开眼帘偷偷觑了一眼满面焦急的云初微,转瞬换上痛苦的表情,“啊!疼!”
云初微皱眉,吩咐其中一姑娘,“快去拿金疮药来。”
吩咐完,云初微迅速取来清水给云冲清洗伤口,待那姑娘取来金疮药,她仔细又小心地敷在伤口上,再取来白纱给他裹了,这才算完。
云冲知道一般小伤口吓不到云初微,所以他这一刀力道用得狠,伤口很深,裂开一个大大的豁口。
他常年征战,受伤乃是家常便饭,当下这点疼痛,对他来说不过隔靴搔痒而已,但为了谋得宝贝女儿,他还是得有模有样地装一装。
刚进作坊就发生这种事,里面是断然不能再去了。
云初微又气又恼,领着云冲出来。
“侯爷,我之前就提醒过,那刀锋利,您这样锦衣玉食的大人物如何使得,您偏不听,如今出了事儿,可怨不得我。”
“自然不怨姑娘。”云冲微微一笑,眸光往受伤的手指头上一瞥,心中甚是满意。
嗯,宝贝女儿亲自包扎伤口就是不一样,不仅好看,还结实暖和。
云初微愕然。
传说中的东阳侯不该是冷面肃杀,一身“生人勿近”禁欲气质的铁血军人吗?
眼前这位面容和蔼笑意温润的中年人是怎么回事?
顷刻回神,云初微道:“侯爷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罢,我决计不能再让你进作坊了,免得再磕着碰着伤着,那可就真是小女子的罪过了。”
云冲颔首,“也罢,免得我进去,非但帮不了忙,还得拖累姑娘,不如就此回去歇着。”
难得见到他如此乖顺的时候,云初微总算松了一口气,亲自把云冲送回家,她自己又折回作坊去了。
“侯爷。”
两名小厮焦急地看着云冲被包扎过的大拇指,“这是怎么了?”
“无妨,受了点轻伤。”云冲道:“准备一下,咱们去趟县城。”
小厮不解,“侯爷要去县城做什么?”
云冲神秘一笑:“给云姑娘做几身衣裳。”
小厮好意提醒,“侯爷,咱们来的时候,大太太就让带了好几套,足够的了。”
提及侯夫人范氏,云冲脸色突然就不好了,冷哼一声,“你们懂什么?那些衣裳全都是云静姝的尺寸,保不齐就是给云静姝准备的,如今不得已才拿了出来应付本侯。”
纵然是华贵的锦缎,可到底不合他宝贝女儿的身,就别拿出来丢人了。
小厮难得见侯爷冷脸,悻悻缩了缩脖子,马上去外头套车了。
云冲好不容易压下心头怒火,坐上马车一路去往县城。
云初微的尺寸,昨夜他在云正那儿晓得了,当下便直奔县城里最好的布庄挑了几匹颜色清新淡雅,质量上乘的料子送去给绣娘照着云初微的尺寸做衣裳。
两名小厮目瞪口呆。
要知道,侯爷给他们的印象那是一直是不苟言笑的,就算是嫡亲的三姑娘,也从来没有得过他如此的细心和热情,怎么一遇上云姑娘就各种不对劲了?
云冲敲敲二人脑袋,“愣着作甚?还不赶快去买些上好的补品!”
云初微是跟着作坊帮工们一起吃饭的,大锅饭能有多好吃?没的养坏了宝贝女儿的身子,还是得注意适时进补才行。
小厮一溜烟跑远,不多一会就买了一堆补品抱着过来。
云冲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什么纰漏之后才满意地重新坐上马车回杏花村。
“侯爷这是做什么?”
晚饭时分,云冲把补品送了过来,云初微吓了一跳。
云冲淡笑,“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与姑娘有缘,随意买了点小礼物,还望你笑纳。”
云初微蹙眉,狐疑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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