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叶娇发间滴下来的水珠敲在祁昀的手背上,他才回过神来。
扭头,男人就对上了叶娇那双盈盈如波的眼睛。
如今已经是腊月中,外面寒凉,不过屋子里点了白炭,和暖得很。
叶娇裹着袍衣,衣领大开也不觉得冷,从祁昀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自家娘子杏色的抹胸,和大片雪白的肌肤。
小人参却是双眼澄澈的瞧着他:“相公,你做什么呢?”
祁昀的耳朵又红了起来,格外想要把自家香喷喷的小娘子抱进怀里,但是祁昀却只是深呼吸了几口气,伸手拿过了一旁挂着的布巾铺在腿上,而后对着叶娇道:“躺好,我给你擦擦头发,莫要受了寒气。”
叶娇闻言,乖乖的躺到了祁昀的腿上,这不是祁昀第一次给她擦头发,小人参由着自家相公给自己温柔的擦拭发丝。
祁昀的动作很轻缓,也很细致。
他对待叶娇从来像是对待珍宝似的,哪怕只是擦湿头发,他的每一下都很温柔,生怕碰掉了任何一根。
叶娇则是睁着眼睛有些无聊的左右看了看,最终定格在了祁昀看到一半的信,好奇问道:“你在给哥哥回信?”叶娇记得清楚,祁昀只有在给叶平戎写信时,才会用这种撒金纸。
祁昀点了点头,手一边捋过叶娇的发梢一边道:“今天这封信很重要,要字斟句酌才行。”
“有什么事儿吗?”
“这封信,不仅仅是要给大哥看,也要给皇上看的。”祁昀对待叶娇从不隐瞒,这次也一样,“商队是那位出的钱,之前商议的便是三七分账,如今商队回来了,收获颇丰,我便要去问问他这份利钱还要不要给他。”
只是这句话,祁昀不会直接问楚承允,而是会问叶平戎。
反正通过之前的几次通信结果来看,叶平戎知道什么都会告诉楚承允,自己问谁都是一样的。
叶娇则是有些不解:“既然是商量好的,他还会不要吗?”
祁昀笑了笑,声音和缓:“这不一样,若他只是王爷,那这份钱我定然要给他,可如今他是帝王,是否与民争利另说,单单说这次的利钱,他要是拿了,咱们家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商,这是大事,他自然是要斟酌的。”
叶娇点了点头,左右这些事情叶娇从没管过,就没再多问。
祁昀感觉叶娇的头发半干了,便把布巾放到一旁,转而拿起了叶娇的头油瓶子,在手上倒出来了一些,手掌掌心贴在一起搓了搓,而后均匀的涂抹到了叶娇的发丝上,指腹还在自家娘子的头皮轻轻揉搓。
这般揉捏是很舒服的,叶娇的眼睛微微眯起。
之前最开始这么做的是叶娇帮祁昀摁,后来祁昀学会了就给她摁,每次都能让叶娇舒服的笑起来。
祁昀则是接着道:“除了这个,我还要给那位送点东西过去,之前约定好的地图是我答应的,而那些粮食种子是我送他的谢礼。”
叶娇不由得昂头看他。
这次商队带回来的东西不少,有兽皮,有草药,有宝石,可是祁昀最看重的却是那些种子。
种子到底能种出来什么没人知道,但都是能吃的,而且长得快,若是真的能种出东西来便是一本万利。
如今祁昀却要把种子送出去,这可是份厚礼,想来是楚承允帮了大忙,叶娇不由得问道:“谢他什么?”
祁昀嘴角微弯:“谢他帮我们解决了个大麻烦,尤其是我没求,他便帮了忙,自然是要加倍感谢才好。”声音顿了顿,“回头再把三郎最近习得大字给他寄去,想来那人也乐意看的。”
其实从头到尾,楚承允只是告诉祁昀,那位鲁大人官风不正,要被收拾了,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但就是这句话对祁昀却格外重要。
叶娇关注的却不在这里:“相公,之前我们救过那个皇上,有事情想他帮忙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小人参的逻辑很简单,便是作为精怪要遵守的最基本的因果。
有因才有果,有恩便有报,直接万物皆是如此。
不过祁昀却轻声解释道:“我们对他有恩不假,救命之恩固然贵重,可是挟恩图报之人多没好下场。何况那是帝王,脾气再好也是九五之尊,直接求难免会觉得我是用恩情要挟,难免生出嫌隙。只有等他自己帮忙,我们再感恩回报,这样关系才能长久。”
叶娇听着,觉得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拼在一起却不明白。
她的心思单纯,纵然现在专注学做人,可是人心总是很难学的。
小人参不由得道:“相公,这个好难,我不懂。”
祁昀则是低了低头,亲在了叶娇柔软的嘴唇上,笑着道:“不妨事,我懂便好。”
叶娇微微抬起身子,轻轻地咬了咬祁昀的嘴唇,声音呜哝:“相公真好。”
祁昀却没有加深这个亲吻,而是略厮磨了一番便放开了她。
拉着叶娇去炭盆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祁昀道:“头发干了才能睡觉。”
叶娇乖乖的点头应了,而后就看到祁昀并没有陪着自己一起烤火。
男人转身去把榻几上的撒金纸和笔墨拿回到了桌前坐下,剪了剪烛心后提笔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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