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亲近姑娘,真的热切又自然。
铁子却是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我说什么了?”
魏掌柜:……
看起来,全程只有自己自作多情。
等外头天黑了,叶娇去旁边房间喂龙凤胎的时候,祁昀把铁子叫了过去,将账册递给他,还给了一把算盘:“你好好看,对账核账,算好了再给我。”
铁子应了一声,接过来就算。
寻常这算账的本事是没人教给他的,但是之前祁昀给他的那几本书册里有关于算账的,祁昀也偷偷用算盘联系过。
如今过去了时间不久,铁子还完全没办法熟练用起来,可是既然祁昀让他做,便是要瞧瞧他这几日有没有偷懒,铁子当然不会拒绝。
果然,祁昀看着他有些生涩的拨弄算盘珠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端着汤碗,慢悠悠的喝着,神色平静的瞧着面前摊开的书册。
时不时的翻过一页,看到好看的就会拿着书签在其中夹好,作为标记。
只要铁子抬抬头,就能看到祁昀正在看的不是什么账册,封皮就不像。
事实上祁昀正瞧得是春、宫,不过是表情一本正经了些,专注地不像是在做坏事罢了。
但是铁子一直专心的算着手上的账册,不曾走神。
不过祁昀并没有真的想让他全算完,从门外瞧着右边的烛光熄灭,祁昀便知道叶娇已经喂好了两个娃娃,在哄他们睡觉了,怕是等会儿就要回来。
于是,祁昀就把摊开的书册合上,放到一样,眼睛瞧着铁子道:“瞧得如何了?”
铁子脸上一红,耷拉着脑袋道:“只看了不到三分之一,略略理清了一下大概。”
祁昀并没有细问,只问他:“可查出疏漏?”
“不曾。”
“那能看出我们寻常用这水路做什么生意吗?”
铁子犹豫了一下,道:“好似,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帮人运货,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利钱。”
祁昀撂下汤碗,拿着帕子擦擦嘴角,而后缓缓道:“这天下的商道营生,不仅仅是买卖这一途,货运同样重要。我们同漕帮互有联络,各取其利,我们运官商货,他们接私家货,互不干涉也能互为倚仗,而这水路牟利甚多,想要多赚也有办法,可是赚得多了便会招致灾祸。”
铁子想了想:“东家说的是……他们吃肉,我们喝汤?”
“是一起吃肉。不争利却也不能让利,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祁昀瞥了铁子一眼,“有肉不吃总喝汤,那还要做什么?不如跳河去喝水好了。”
铁子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纵使心里不太明白,却还是把祁昀的话记在心里。
祁昀见他听进去了,便道:“这账册你拿回去好好瞧,这位魏掌柜是个能做事的,账面格外干净,你多瞧瞧。”
铁子眨眨眼睛:“东家,魏掌柜很有才干?”
祁昀淡淡道:“有些细枝末节还是有所欠妥贴,不过只要不出大的疏漏便好,至于是哪些细枝末节,你回去看完了再来告诉我。”
铁子应了一声,心里明白祁昀是欣赏魏掌柜的,那人办事也确实利落,想来是个有才干的。
等出了门,铁子就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不过还没等进门,就瞧见了正在走廊上等着自己的魏掌柜。
魏掌柜看见他,快步走过来,笑着拱手道:“苏小爷,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要不让人上碗夜宵吧。”
铁子笑道:“不劳烦魏掌柜了,我不饿,这么晚了你也该早早休息才是。”
“多谢苏小爷记挂,我记着了,”而后魏掌柜的声音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就是我还有一事想要请苏小爷帮忙。”
铁子点了点头:“请讲。”
魏掌柜摸了摸山羊胡,笑道:“距离此处不远,有一处码头,那附近常常停着花船,上头的河船女……”
“咳咳。”瞧他越说越不像话,铁子忙止住了他的话头。
哪怕魏掌柜没点名,但是略微联想一下也知道,河船女说的是何人。
之前只听说过河上花船有娼妓,却不曾真的见过,没想到人家魏掌柜给送到眼前了。
换个人,铁子什么都不说,二少爷有的是办法收拾了。
可是刚刚还听祁昀夸过这位魏掌柜会做事,铁子看过账册,自然知道他的本事,便准备提醒一句:“魏掌柜,恕我直言,东家与少奶奶感情深厚,还带着孩子,你这么做着实是欠妥贴。”
魏掌柜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转过弯儿来。
也是因为他常在水路上行走,见识过的多是跑码头的,再不然就是官商富户,哪个不是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
只是这一套显然不该用在祁昀身上。
铁子又道:“魏掌柜在这里经营不容易,前后张罗自然是受了辛苦,可要是非要上赶着找东家少奶奶的不痛快,只怕这些辛苦都要打了水漂,岂不可惜?”
魏掌柜立马心领神会,赶忙对着铁子作揖,连道“不敢”,而后又行了一礼:“谢苏小爷提点,我明白了,以后定然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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