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秋对性子不了解,光看长相,她还挺满意。
张松年充当他们的证婚人。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两人喜结连理。
因为粮食依旧紧张,林家也没有办宴席,证婚人读过结婚誓言后,婚礼正式结束。
客人也都陆陆续续散了。
林建国也跟着林芳秋一起去了镇上。
雷局长听说他要学查案,也没有刨根问底,把自己这些年查的案宗都拿出来给他看。
林建国带着案宗回家,在家里这几天,他整个人都埋在房间里看书。
林炎城趁着这几天有空,开始教小儿子手艺。
芳芳在灶房里做饭。因为是新娘娘,她拿不准做多少饭。正在屋里犹豫,就听屋外有人喊,“书记,刚刚公社下来通知,让我们去开会。你快点的。”
林炎城让小儿子再琢磨琢磨,他回屋换衣服。
芳芳从灶房里走出来,问林建华要做多少饭。
林建华随口道,“咱家四口人,煮白米粥的话,你得抓四五把。”
芳芳惊讶地瞪大眼睛,“四五把?”太多了吧?这粥出来得多厚啊。
“咱爹喜欢喝厚的。还有啊,蒸馒头的玉米粉要磨得细细的。”自从饥荒后,林炎城在吃上面就不亏待自己了。
虽然不能吃白米饭,但是煮粥吃,还是可以的。
但是就是这样的生活,芳芳也很少度过。甚至连过年,他们家都不可能吃细粮。
玉米和面粉蒸的馒头也是细粮啊。更不用说大米了。
林建华见媳妇这么惊讶笑道,“咱爹和二哥在家,他们都有工资,吃点好的,也正常。咱们两人在家,就别吃这么好的。”
林建华不是个奢侈的人。饥荒的时候,他爹为了他能长身体,把细粮都留给他吃。这份爱护,他牢牢记在心里。
现在的他早就过了发育年龄,个子也不可能再长了。只要他爹不在家,他吃的都是粗粮。
芳芳放了心,“好,那我去做饭吧。”
芳芳扭头刚要走,就见公公换好衣服,骑上自行车,往外走了。
芳芳走了两步,突然又折回来,小声道,“咱爹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啊?”
林建华抬起头,惊讶地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他爹对芳芳不要太满意。还说他这个性子就得找个厚道人,要不然肯定会被对方压得死死的。
芳芳凑到林建华身边小声道,“那早上,他怎么叫你洗碗啊?”
林建华噗嗤一声乐了,掐了她一下,“咱们家从来都是平均干家务的。以前一人轮一天做饭。”
芳芳惊讶地瞪大眼睛,“啊?”
当初刘婶到他们家介绍对象的时候,她娘还担心林家孩子都是公公养大的,做家务肯定不擅长。但是没想到,公公这么开明,居然让自己的儿子做家务。
林建华有心想跟自己的媳妇多处处,放下手里的工具,拍拍手,“走吧。我给你烧火。”
芳芳涨红着脸,有点难为情。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东屋,“二哥还在家呢,这样不太好吧?”
“你是我媳妇,我给你烧火怎么了?”林建华径直走到灶房。
芳芳淘好米,添完水,林建华已经点好了火。
芳芳没想到嫁人后的感觉这么好。她七岁之后,她娘就把家务活全丢给她了,自己下地挣工分去了。哪怕寒冬腊月,她来例假,都要去河里洗衣服。
不仅是他们家,他们村上的所有人家都是这样的。
她已经习惯了女人做家务的默认习俗。但是她没想到,林建华还能这么体贴。她心里忍不住乐开了花。
林建华见她似乎有点不自在,笑着道,“咱们家都是这样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爹的衣服,他会自己洗,他的房间也会自己打扫。你要是帮他打扫了,东西放乱了,他可能还会跟你急。”
芳芳:“咱爹会把大桥的图纸带回来吗?”所以才不让她打扫。
“不知道呢。反正他每次回来,都会在屋里写写画画。”林建华对建筑没兴趣,他也没有仔细翻过父亲的东西,主要是他爹说他毛手毛脚不让他碰。
芳芳又问起上工的安排,“你开拖拉机,我做什么呀?”
林建华看着她瘦弱的小身板,想到昨晚,她身上比他还瘦,心疼极了,“咱们队现在是按劳分工,你以后挣八个工分就好。别太累了。”
芳芳在娘家的时候,下地挣的也是八个工分,累得头晕眼花的。
见林建华也让她挣八个工分,她也没说什么。
炒菜的时候,林建华见芳芳不舍得放油,自己亲自上手倒了一小碗,把芳芳给心疼得不行。
林建华笑笑,“你别舍不得。咱爹一个月有四两油票呢。还有咱家自留地也种黄豆。绝对够吃的。”
饶是芳芳已经习惯林家的奢侈,当看到炒盘青菜还放这么多油,心里也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林建华挠挠头,小声凑到她耳边道,“咱爹一个月有四十九块八毛钱的工资。咱吃得起。”
芳芳惊讶地张大嘴巴。四十九块八毛钱?
她们家一年也才一百来块钱,公公一个人就挣这么多,也太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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