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胤禛去吧,我这儿有宫女们伺候就行了。”佟懿儿的黑底金线凤靴刚一落地,便覆上了一层细沙,但她并不介意,仍旧笑着将松贞的右手牵到胤禛臂膀上,冲他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道,“回去好好待人家,跟着你出来这一趟可不容易呢!”
“儿……儿臣谨遵额涅教诲!”胤禛知道佟懿儿这是故意给他和松贞有更多的相处机会,脸一下子红得如同熟透的柿子一般。目送宫人搀着佟懿儿走进康熙的帷幄之后,胤禛夫妇方才离去。
“瞧你这一身的灰!顾问行,拿双干净的棉鞋给皇后换上!”入得帐内,康熙的视线从军情地图上转移下来,上前替佟懿儿脱了外套,刮了刮她鼻头的沙尘道,“知道的,喊你一声‘皇后娘娘’,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里逃出来的难民呢!”
“大家不都一样么?您不过比懿儿早到片刻,先就拾掇干净了,这会子倒来笑别人!”佟懿儿一面接过宫人递来的湿帕洗了洗脸,一面不服气道,“懿儿觉得,您分明就是成心的!”
“这就叫‘苦中作乐’啊,懿儿包容包容可好?”康熙见自己的“诡计”被识破,坏笑一下,从身后拥住佟懿儿柔声细语道,“朕向你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哭笑不得的佟懿儿刚想多嗔怪几句,忽听几声“咕咕”的叫声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盯着康熙的眼睛笑道,“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有工夫说笑呐?赶紧传膳罢----”
“欸,不忙----”康熙拉住佟懿儿的衣袖,摇了摇头轻声道,“朕刚刚下旨,自朕以下的所有官兵,自即日起每日只进膳一次,君无戏言。”
“怎么,是粮草不够了?”佟懿儿牵着康熙的手一同走到暖炕坐下,忽然有了一种战备的紧迫感。
“咱们的粮草得省着点用,朕估计这次出来的时间不会短,何况眼下气候恶劣,就是沿途狩猎恐怕也鲜有所获。”康熙皱着眉头,叹气道,“你阿玛他们劝朕保重龙体,只让底下的官兵一日一餐即可----可是懿儿你想想,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人心安定,朕一旦不与他们同甘共苦,必会招来怨声载道,朕还怎么打败噶尔丹?”
“您所虑甚是----不过,您毕竟也不是铁打的身子,何况还要运筹帷幄,万一饿病了可不行。”佟懿儿向侍奉在侧的玉衡点头示意了一下,玉衡立刻领着几个宫婢出去从马车上卸下两只木箱来,放在康熙与佟懿儿面前。
“不是说了要轻车简行么,懿儿你这是----”打开箱子时,康熙不禁惊呆了,里面摆放着炕好的圆饼,以及各式的干乳酪。
“这个饼叫做烤馕,松贞说她阿玛当年驻守归化城时,就是靠这种易于保存的干粮度过难关的。”其实早在穿越之前,童佳意没少在羊肉串的烧烤摊上吃过这种撒着孜然,外硬内软的面饼,只是如果没有在归化城生活数载的松贞的提醒,佟懿儿压根没想到这个烧烤摊上的明星食物其实是可以在艰苦环境里拿来充饥的。
“这些面饼是松贞做的?”康熙不禁惊喜万分,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接过佟懿儿手里拿着的烤馕就要咬下去。
“欸----这个要烤一烤才能吃的,您别着急呀!”佟懿儿不得不“龙口夺食”,将馕饼递给玉衡让她拿下去生炉子烤炙。
“现在这样的日子啊,倒是比二十多年前咱们去北边祭祖的时候还要艰苦!”接过佟懿儿递来的水壶,喝了几口河水,康熙终于觉得没有那么饿了。二人在帷幄外相拥而坐,借着冉冉篝火驱寒。康熙将身上的玄狐端罩往佟懿儿身上盖了盖,抱歉道,“都怪朕没有考虑周全,早知如此,就该不带你出来的。”
“不带懿儿出来,您这会子坐在帐篷里,腹内空空,头晕目眩就好啊?”佟懿儿打心眼里觉得松贞这个儿媳妇真是聪慧,靠在康熙肩头感叹道,“虽说打仗多半是你们男人的事,可这军营里要是没有一个心细如发的女人,还真是不行!”
“那……你可觉得苦么?”康熙虽然不得不承认佟懿儿说的话十分在理,却也心疼这些随军的女眷,“朕本以为自康熙二十八年那事之后,就该是让你享福的时候了,谁知道现在……”
“行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不知道为什么,佟懿儿忽然想起了从前在课本里学的一首诗,因觉得十分应景,便“篡改”了一个词,将那诗的前几句吟哦了出来。
“什么时候诗兴大发起来了?”康熙听了这样振奋人心的诗句,方才的颓丧瞬间消失了大半。
“这样的诗懿儿可写不出,是在一本书里读到的,作者是谁也不知道。”佟懿儿当然不能“露馅”,只随意胡编了一句搪塞过去。
“不知道作者啊……朕倒觉得写这等豪气诗句的人一定是帝王将相无疑----倘若只是底下的一个兵勇,是肯定要望月思乡,感叹军旅辛苦的。”康熙看了看远处值班站岗的八旗兵,不由感慨,“朕与那些将军们只需要运筹帷幄,还有自己妻子儿女准备的干粮充饥----那些冲锋陷阵的兵勇可就不一样了,这么冷的天,得给他们备足衣裳棉被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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