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以彤不是丞相府当家做主的人,并且跟她继母关系也不冷不热的,她要是真的跟她回去了,只会给她添麻烦,她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还不如她转身进酒楼当个洗碗工呢。
含岚为难的回头看了看自家小姐。
壬以彤看这情形,就也朝着思雀走了过来,神情有些不愉,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你身无分文,能去什么地方?别看永荆城内富丽堂皇,可也有不少腌臜事和阴暗角落,你孤身一人,还这么打眼,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能应对吗?”
含岚和寄蝶都有些诧异的看向壬以彤,她们很少能够听到自家小姐说这么多话,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一句话。
----小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姑娘呢。
实际上壬以彤不是对谁都这般好心的,因着成长环境,她总是装作一副默然又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别人难以亲近,平时跟同龄的姑娘相处一会儿,别人就觉得她说话一点不客气,难以相处,久而久之,她也就没有朋友了。
而思雀是难得的一个不在意她平时说话语气和态度的人,自然是特别的,而她也没觉得把她带回家住两天是什么大事。
----说到底还是单纯。
思雀猛然听到才认识不久的人说出这么一段关心自己的话,有些受宠若惊,“民女----”
“民女什么不民女的,别磨蹭了赶紧上马车,让本小姐待在这里这么久才是真的麻烦呢。”壬以彤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于是思雀就“半强迫”的被带到了丞相府。
做女儿的,从外面回来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跟母亲请安。
“你说,这是你的朋友?”
坐在正上方的贵妇人用茶盖边轻轻拨了两下茶叶,缓缓的喝了一口茶水,优雅得体,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思雀,缓缓的把茶盏放下,又看向壬以彤,“小彤,不要将来历不明的人随随便便带进府中,若是你父亲追究起来,你可就说不清了。”
思雀满头问号。
这话里话外的,是说她是来偷东西的?
这意思太明显了,壬以彤也听出来了,下意识的皱着眉。
她没想到一向不怎么管她的继母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难。
“你和你妹妹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若是府中传出去什么,你们俩的婚事可就不好定了。”
壬以彤的眉锁得更紧了,担心她的婚事是假,忧心她妹妹,她的亲女儿的婚事才是真的吧?
“母亲,这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
贵妇人唔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思雀,目光在她的短发上停留了一阵子,正还要说什么,一道充满了活力的清脆少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母亲!我回来了!”
进来的少年看见壬以彤和思雀之后,脸上浮现了一丝窘迫,立马站的规规矩矩的跟壬以彤问好,“长姐你回来了。”
壬以彤淡淡一点头。
贵妇人招招手让他过去,“多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
虽然是指责,但笑着说出来这话,倒是带着几分宠溺。
壬彭魄没有立即过去,脸上露出一个笑,往旁边挪了挪,“母亲你看这是谁!”
他后面的人恰好走进来,对着贵妇人行了一礼,“晚辈见过壬夫人。”
壬夫人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而后就是笑,“结衣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回来看望你祖母的吧?老人家年纪大了,要多陪陪。”
青年应了声是,看向壬以彤,正打算跟她打招呼,就看见她身旁的人,蓦地,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声音抖了两抖,“师、师姐?!”
思雀听到这声熟悉的师姐才朝着他看过去,从少年到青年,经过了六年,面前人的变化是很大的,但是那一点熟悉还是让她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柳师弟。”
她差点忘了,她舅舅的亲传弟子,她的这位师弟柳结衣就是襄曙国的名人之后呢,家中世代都是武将,功名全是靠上战场厮杀得来的,只出了柳结衣这么一个意外,后来就成了她的师弟。
“真的是你!师姐!”柳结衣上前两步,抬起手又放下,指尖有些颤抖,一个大男儿,眼眶突然就红了。
“怎么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啊?”思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他都比自己高多了。
说完,她看了看他的腿,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身体也好了不少!”
虽然知道已经过去了六年,但在看到了熟悉的人之后才真切的有这种时间趁她睡着偷偷的流逝的感觉。
好像昨日柳结衣还是一个瘦弱的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与她来说似乎只是过了一夜,醒来后就发现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师姐,你这么多年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柳结衣声音有些哽咽,手碰了碰她齐肩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了?”
思雀看了眼自己的短发,无所谓道,“这个嘛,一点小意外。”
一点……换了身体的小意外。
她也许该庆幸这身体跟原来的她长的很像,那些变化了的地方还可以解释为是这六年内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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