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山无奈的站起了身,“那就进屋吧!”
别看他对外人多执拗刁钻,面对着白常喜,却完全就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也不多说了,带着几个人进了屋……既然村长交代了,那就得客气点啊,还特意给大家伙齐了一壶茶,眼睛望向白常喜,“这样行了吧?”
白村长眯着眼睛笑,“嗳!你这样就对了!要不然,我怎么跟人家云团交代?”
看来,云景庭的人缘还真不错。
米香儿飞快的向屋里一瞄……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一个中医专家该住的地方吗?
简直可以说是寒酸。
一铺大炕,炕上的凉席都卷边儿了,小炕桌儿掉漆了,炕柜上的玻璃窗碎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换,干脆用胶布贴着呢。
再看棚顶,八成是漏雨潮湿,墙角处大片的脱落,墙壁上还有雨水渗透的黄色痕迹,窗棂明显松动,风一吹就吱呀吱呀的响……总而言之一句话,这屋里的条件,那就别提了。
米香儿没说话。
八年了,萧青山独居在此,身边也没个家人,真是不易呀。
唐喜玲大概是又发“疯”病了,出人意外的在屋里转了个圈儿,眼里仿佛也没别人,学着红灯记里的李铁梅唱上了,“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
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凄凉,越唱越低,最后叹了口气……就静悄悄的坐下了。
萧青山侧头瞧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深邃睿智,只一瞬,他就垂下了眼睑,试着遮住眸底的悲伤。
同是天涯沦落人。
大概唐喜玲那句“是亲眷又不相认”,触动了他心底的痛处。
米香儿赶忙解释,“萧医生,我妈是间歇性发病,有的时候安静,有的时候暴躁,无论做什么都是情绪所致,自己控制不了的,请你别见怪!”
萧青山也没多说,“诊脉吧!”
低垂着视线,伸出几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住了唐喜玲的脉象……神态静默沉稳,即刻就像变了个人,和刚才在门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截然不同了。
屋里静得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
萧青山总算抬起了眼皮,“嗯!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啊?
回去?
啥意思?
米香儿还没来得开口问呢,白常喜沉不住气了,“回啥回啊?老萧,你说话还要用金豆子换哪?这不是看病呢吗?总得说出点啥来吧?”
为了增加语气的力度,干脆用手敲着桌面,“不行!你必须得给人家开两副药!”
萧青山淡淡的,“药不是谁都能吃的!心病……还得心药治!”
“我听不懂这些!”白常喜执拗的像个孩子,“如果你不开药,等云团问我的时候,我怎么给人交代?”
萧青山摆了摆手,“行了!”
颇有些息事宁人的架势,“我明白了!”
回身找出了纸笔,工工整整的开了一个药方,交到了米香儿的手里,“按照这个抓药吧!先慢慢吃着!”
哈?
这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也太随便了吧?
米香儿低头瞧了瞧药方,上写着:大怀熟地双份,山药,枸杞子,山茱萸,川牛膝,菟丝子,鹿胶,龟胶……
她有些好奇了,“这……不对吧?”
这话一出口,屋里所有的人都惊讶的望着她……这丫头,胆肥了,还敢“挑刺”大专家?
萧青山放下了手里的笔,饶有兴趣的坐直了身子,“你是质疑我的药方?”
“……”
“你还懂中药?”
米香儿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轻慢,原本想d不张扬的,可被对方这么一激,干脆就直说了,“我可不敢质疑你的水平!我对中药只能说略知一二,哦,不对,也许在你的眼里,恐怕连一二都算不上!不过,即便如此,我也瞧能得出来,你这药方是主治真阴不足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镇定心神的。”
萧青山眯着眼睛,不为人察的笑了,“你多大啦?”
米香儿梗着脖子,“我懂你的意思,你以为我年龄小,又是村里长大,没有什么文化……根本就不应该懂这个药方,对吧?”
萧青山斜睇着她,语气平缓,也没生气,“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从来都相信市井凡夫也有天才,民间更是出高人!那好吧,既然你懂得这方子,不妨给我讲一讲,它的功效是什么?”
这可难不住米香儿,她以前在<内经>上看过这一段儿,若论背书,她可真是谁也没服过。
立刻轻咳了一声,“此为滋阴补肾之剂,以补阴为主,纯甘壮水,补而无泻,补力较峻,适用于真阴不足,肾虚不着而兼内热之证者……”
萧青山单手摸着下巴,没等她背完,就呵呵的笑了,“你这丫头,有点儿意思!要论强记博览,我见过的人里,你当属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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