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岳北幽紧握着那两只药瓶,抬起头看他。
哥舒似情笑道:“不错,就是毒-药。这毒-药算是我额外奉送的,是我见了阴公鬼母的毒后意外有了灵感所制,你可以取几桶水,把它滴在水中,再用水擦拭兵刃,我保证,这毒绝对比阴公鬼母的毒厉害十倍。”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一来,可以大大加重对金兵的伤害。岳北幽捏紧了那药瓶,向他道谢。
制出了此毒对哥舒似情而言心情极好,他很想看看阴公鬼母的脸色。
周梨心情却不大好:“你没事吧?”
哥舒似情“嗯?”了一声,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
他笑容减淡一些,拍拍周梨的头,他比周梨高很多,拍得很顺手,加上身高差距,有种宠溺的意味,“放心,我现在制毒很小心,不会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他勾了笑,揶揄一句:“毕竟这命是那人给我的,我怎么也该替他留着。”
周梨握住他的手,“命是你自己的,你应该替你自己留着。”
哥舒似情不置可否。
哥舒似情的解药转圜了宋兵的困局,大概连阴公鬼母都没有想到,宋兵能够这么快制出解药,哥舒似情没看到阴公鬼母的脸色,他要是看到了必定要大笑。
毒-药这一方没有可取之处后,完颜摩又寄希望与那胖瘦二人的机关,可惜鲁有风有千机图在手,几乎可以破除这二人八成以上的机关,剩余那两成是他们自制的,即便一时寻不到法门也无大碍,毕竟数量有限。
完颜摩出兵前信心百倍,觉得有梅影相助,此战必胜,现在发现梅影也不是那么管用,连带对他们的态度都差了许多。
阴公鬼母这种人岂是能看得别人脸色的,若不是慕秋华在,几乎有杀了完颜摩的冲动。
可完颜摩未加收敛,仍对他们横鼻竖脸的,于是阴公鬼母便做了一件事。
这两夫妻丢下了制到一半还不知能不能成功的解药,丢下了梅影,也丢下了慕秋华,就这么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找遍金营,也没能找到他们。
阴公鬼母在加入圣教之前,就已神出鬼没,当年阴公鬼母被秦桧重金所诱,为圣教做事,但这两人一直性情古怪,没人可以随意指摘他们,如今这两夫妻消失了,他们自是不可能回小楼,至于去了哪里便无一人知道,要找他们,无疑与大海捞针。
所以阴公鬼母一消失,连慕秋华也找不到。
慕秋华只觉得遗憾,他遗憾没有察觉阴公鬼母要走,如果他察觉到了,会提前杀了他们。
金兵就此陷入困局,完颜摩没有再发起攻城,暂且按兵不动。
金兵没有讨到便宜,宋军却也没能把他们赶出中原。
江重雪与莫金光几次深入金营,都没有查探到究竟金兵的粮仓设在哪里。
二月中,一连十天,双方都固守营地,互相窥探。
而独松关那里则与常州城的死寂正好相反。
那时,赶赴独松关的众人已到达了关前,独松关的将领满面是血地迎接了他们,不出半日便开始与金兵激战。
独松关的确是强弩之末了,即便加入了他们,能撑得几时,也尤未可知。
一场大雪过后,天地回暖,结在屋檐上的冰棱慢慢消融,摔下来时发出脆响。
岳北幽在等,等这场冰寒过去,他知道完颜摩也在等,等大雪真正消融,阳光照下来的时刻,正是让士兵重新开战的好时机。
岳北幽也知道,完颜摩已经恼羞成怒,下一次的战局一旦打开,必定不死不休。
二月末的清晨,薄雾在常州城还未完全散去,懒怠地在街檐巷闾踱步,游弋到城门口时,忽然被沉重的声响惊到,轻轻散去。
那是两扇城门打开的声音。
辰时,完颜摩率兵进攻常州城,岳北幽下令出击。
这一战一连几日,打得疲惫而沉重,即便是江重雪等人和梅影都两败俱伤,伏尸几万,血漫百里,连天空都变作诡谲的烟熏之色,如被大火炙烤过后,徒留下灰烬连风都无法吹去,就这么生生弥漫在这血腥的修罗场。
金兵回营做短暂歇息,等待天亮再次进攻。
完颜摩铠甲上鲜血遍布,无处发泄怒火,把一个梅影弟子拎到面前辱骂了一通,他看到这名弟子方才在战场上竟然畏死的后退。
骂完之后,他把他丢在地上,扬长而去。
那人狼狈地爬起来,颤抖了几下,总算从战场的血腥气里回过神来,却听一人在他耳边叹了口气,他受惊般地跳开。
洛小花竟然蹲在别人的大帐上,低头看着下面的人:“我真不明白,你这是为什么,陆蕴。”
陆蕴怯懦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活命。
在洛小花看来,陆蕴也活的太窝囊了。
洛小花从大帐上跳了下来,看了看陆蕴一味任人欺负的模样,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那把剑----
天虹剑。
洛小花哼笑了声,“你真是----”
他欲言又止,终究没说下去。
他是想告诉陆蕴,你真是一点也配不上这把天虹。
不过看陆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自认心慈手软,还是罢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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