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不免畏缩起来,走又不是留又不是,如此损兵折将地回去,还不给人笑话死。
陆蕴说到这停了下来,江重雪觉得脑海中有一闪而过的记忆,没来得及捕捉,但事情他已大致了解,遂解了陆蕴的穴道。
陆蕴浑身一舒,赶紧扭头。
江重雪闪出了巷子,远远立在一旁,眼见他满面羞红地跑出来,四下观望,想找出威胁他的人。
江重雪一笑,拂拂袖子,正要抬脚走人,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声重响。
第20章 妖女
陆蕴从巷子里冲出去的时候性子太急,旋即撞上一架轿子,戳得他脊椎骨剧痛。
江重雪看到那轿子被陆蕴撞得落地,轿子是上好的红呢软轿,坠了流苏璎珞。
四个轿夫并了两行随从都围上去问轿子里的主人是否安好。
要说是陆蕴先冲出去撞到了人家,是他理亏在前,可他才受了气,没好脸色,被对方的随从骂了一句:“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就已经把他的火气挑到了头顶心。
他涨着白皙的面皮嚷道:“我没长眼睛,难道你长眼睛了吗?我还没跟你算撞疼我的账,你还敢算到我头上来?你们是哪门哪派的,报上名来,莫说我青城派欺负了你。”
江重雪觉得,他要是青城派的掌门,第一个就把这小兔崽子给清理门户了,免得他出去一遇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自报家门,没的给门派丢人现眼。
红呢软轿里传出一声笑,听声音是个女子,绣了繁花的帘子随风起伏,搅得里面的美人面模模糊糊。
“听说青城派弟子男的俊俏女的漂亮,不知是不是真的。”这女子朱唇轻笑,声音不大,但脆生生的,如莺歌清啼,爽利得很。
“不过有一样是真的,就是脾气跟牛似的,横冲直撞犟得很,今日一见,果然是只不同凡响的……牛。”
武林同道齐声窃笑,一路同行青城派做事趾高气昂,若非看在柳长烟面上,他们早就发作了。
一只素手挑开了车帘,脂粉施得完美,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笑道:“果然是只长得不错的牛,罢了,今日我心情好,就放你一马,”抬头看到酒楼的招牌,楼里的伙计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宫主。
她道:“大半年未来,极是想念你家的醉清风,快与我打一盅,我好去与哥舒对饮。”
她提到哥舒似情,必与哥舒似情同道。
陆蕴骂声邪魔外道,提剑上前,被随从挡了回来,他大怒之下挥剑就刺。
柳长烟赶来,一句“切莫动手,有话好说。”还止讲到一半,一把刀贴着他的面颊划过,他只好还手。
柳长烟都动手了,其他青城派的弟子看到自家人被辱,当然不会坐视不管,转眼几人已打得不可开交。
江重雪远远地靠着,正好身边有个卖包子的,弹了一文钱进老板手里,老板给他送上了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他啃着包子没去关注战局,只看那奇怪的女子。
那女子和那伙计还在不慌不忙地说话,伙计额头冒汗,江重雪看他对付满堂江湖人时都安之若素,面对这女子却惶惶恐恐。
“今日的醉清风都卖光了,宫主要喝,接下来的三天,我全预留给宫主。”
这女子眉眼生得利落,美得锋利,“要我说,你家的规矩实在该改改,什么一天只卖三壶,存心吊人的胃口。”
伙计暗自叫苦,怎么这尊瘟美人来的这么不是时候,早知道便是杀了他也不把酒卖给方才那位小哥了,“我家的醉清风都是用极好的谷物酿出来的,每酿不过一小缸,都是算好了分量分批卖的,宫主不要难为我。”
她把眉挑的老高,作势把帘子放下,“你们这些人,缺管教,我要去跟哥舒好好说道说道。”
伙计忙把她拦住了,走到楼里沽了满满三壶醉清风给她,心痛得眼泪都要滴出来。
这美人的脾性他是知道的,今天若不给她,她必会想了法子的来取。几年前她来求醉城时讨要醉清风,他那时脾气硬,还真没给她,结果那天晚上她就伙同城主一起跑到酒楼来偷喝掉了一大缸醉清风。
一缸,一缸啊!让人痛心疾首!最让人痛心疾首的,就是他们喝完就跑,没给银子!
“这位姑娘,还请叫你的人罢手吧,我们有话好说,不要打了。”一个人影掠到面前,带过来一阵风,她看清了他的面貌,比方才那个冲撞了她的男子顺眼的多,笑了笑,“既然有话好说,你要说什么,说吧。”
“姑娘……”
“奴家姓陈,若是你的话,可唤我秀秀。”
柳长烟微微变色,周围一圈人都愕然停手。江重雪的包子咬到一半,随之抬头。
陈秀秀这三个字也许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没有听过,但任何一个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该听过碧水宫宫主陈妖,陈秀秀即是陈妖的本名。
不过历来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提及她都喜欢一口一个妖女的叫,叫到后来叫惯了,陈妖这名字不胫而走,反而比陈秀秀更加闻名天下。
当事人也不觉得什么,乐得领受。
碧水宫位居江北,四年前楚墨白渡江与江北各派大战,唯独碧水宫与求醉城未受牵连,传言碧水宫外陷阱重重,光是进去就不知折了多少人马,即便是楚墨白也没法完全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只能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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