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刚刚在地上打了一套祖传的拳法,出了一身汗,湿哒哒黏糊糊,确实难受,便让篮子帮忙,主仆二人抬了水回屋,柴火有限,不比别的院子里常年有热水,裴谢堂等不及篮子烧,将就着冷水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衫。
出房时,却又在院子里看见了令人怒火冲天的一幕。
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孩子正踩在她刚刚修建好的草地上,奋力地攀爬她院子里的一株桃树,在她身后的婢女怀中还抱着大束大束的迎春花,在墙边,洒落了一地的迎春花枝叶,整个院子像被人横扫了一遍,凌乱无比!
篮子想拦又不敢,焦急地劝阻:“二小姐,你不能这样!”
裴谢堂沉下脸来。
听说谢依依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取名为谢霏霏,瞧着这两人格外相似的五官,这谢府的二小姐八九不离十就是眼前这个!
“什么我不能这样,这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一个丫头管得着吗!”谢霏霏蛮横地瞪了篮子一眼,跳起来扯住一支桃枝,就去折还没开的桃花骨朵儿。
草地柔弱,她踩着已不堪重负,更别提在上面蹦跶,四周的青草都倒了一片。
裴谢堂看得心疼。
谢霏霏常年在京城,不知边塞沙漠里一片草地有多珍贵,就她刚刚糟蹋的这些,搁西北那都是宝贝,从前爹还在的时候,每年到了开春,便都要带着士兵寻找绿洲播撒绿草,就为了牛羊能够有个活得下去的法子。
“你给我出来!”一声厉喝,裴谢堂快步上前,一把钳住谢霏霏的手腕。
她手下用力,几乎是将谢霏霏从草地里拖了出来。
谢霏霏吓了一跳,尖叫得裴谢堂的耳膜都差点穿了:“啊,谢成阴你做什么,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裴谢堂将她拖出草地,用力一甩,谢霏霏又在挣扎中,一个狗吃屎般摔在了地上。
“你说谁是疯子?”裴谢堂冷笑一声,抱起双手居高临下的俯视谢霏霏。
谢霏霏从地上爬起来,小身板气得直颤抖,一双手直接挖到了裴谢堂的头上去:“谢成阴,你这个贱种,你竟然敢打我!今儿你要不让我打回来,我就去告我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就是摘了你院子里的几朵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没撵你滚就算对得起你了,你还敢动手打我!”
裴谢堂掏了掏耳朵,等她说完了才冷笑一声:“不准我还手,什么道理?”
“我家小姐姓谢,也是谢家的一份子,吃的用的都是老爷的,关你什么事?”篮子也火了,“二小姐有什么资格撵小姐滚?”
“贱婢,还敢顶嘴!”谢霏霏没说话,她带来的婢女却嚣张至极,扬手就抽篮子的耳光。
裴谢堂伸手拉了一把篮子,不等那婢女回身,反手就一耳光还了回去。
打人嘛,她这辈子就没怕过谁!
啪----
一耳光,顿时将谢霏霏和她带来的丫头扇蒙了。
“谢成阴!”谢霏霏咬牙切齿,“你给我跪下道歉,否则我饶不了你!”
“我不用你跪下,你只要道个歉,我就饶了你。”裴谢堂漫不经心的笑着:“否则,我就打得你娘都认不出你来。”
“你敢!”谢霏霏趾高气扬的抬起头:“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明天温宿的生日宴你就别想去了!”
“你让我不去,我就不去?”裴谢堂哈哈大笑:“脚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吗?”
谢霏霏得意起来:“谢成阴,你别以为你好起来了,温宿就会看得上你,我们就会怕了你。好起来了又怎么样,你现在就是个庶女,什么都得听我娘的。我娘说不让你去,你就连温家的大门都进不去。来啊,求我啊,你想去就求我!”
裴谢堂觉得她的话格外好笑:“你算哪根葱,让我求你,怕你不够格哦,二小姐!”
她这辈子就没求过谁,就连死的时候,也不曾求过!
裴谢堂不怕,可她身边的篮子却怕了,牵着裴谢堂的手紧了紧,她忙低声对裴谢堂说:“小姐不要跟她对着干,她说的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裴谢堂不解。
篮子郁闷极了:“明天温少爷的生日宴,只给我们府里下了一封请柬,没有请柬,我们进不去温家。请柬在夫人手里呢!”
谢霏霏也听到了篮子的话,越发得意起来:“怕了吧?怕了就跪下来求我,我就大发慈悲让你跟我们去。”
“你不求我,明天你别想去温家!”
“你不是整天就想着勾.引温少爷吗?明天不去的话,说不定温少爷就是我姐的了!”
谢霏霏嘻嘻笑着,小脸写满了恶毒,不怀好意地盯着裴谢堂,似乎料定了眼前的人会服软,为了温宿给她下跪。只要看着谢成阴不好过,她心里就好过了!
摸了摸手腕,这死谢成阴力气还真大,方才拖她的力气差点把她手腕都折了!
但谢霏霏想错了。
也许从前的谢成阴会为了温宿跟哀求她,但她不是谢成阴。她是裴谢堂,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冤魂而已!
“我求你……不要开口求我!”裴谢堂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目光阴森地锁定谢霏霏,上前一步,她露出了森森的牙,令人不寒而栗:“谢霏霏,今天是你先惹我的,就是断手断脚,你也千万忍着别求我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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