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看着少主长大,如何从一个婴孩长到少年。看大一个孩子不容易,他不想因为一个女子,从小看大的少主就白白失去了父亲的欢心。
“苏己,就算臣恳求苏己,以后还是离少主远些吧。”
“主君对苏己倾心不已,少主又爱慕苏己。这对于屈氏而言,若是父子为了女子相争,这……是大祸啊。”
家老一面说着,一面去觑半夏的脸。只见半夏端坐在那里,满脸的肃穆。
“我知道家老话语里的意思,可是左尹和伯昭来找我,我也没办法回绝的。”
她在郢都内无依无靠,自己天生就有的那点小本事派得上用场,可是想要生活的好,就必须势力雄厚。她一个外来户没有任何势力,所以就只能借助左尹的势。
“苏己。”家老说了老半天,这才想起若是主君召见,眼前这个女子也不能推脱。毕竟有主君才有她的今日,何况主君的那个性情,容不得人拒绝他。
“但是我会尽量少和左尹还有伯昭见面的。”半夏道。
“左尹侧室众多,而伯昭前途不可限量,应当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这才会有一个不错的助力。”半夏叹了口气,她伸手过来,要把家老从地上搀扶起来。
室内铺着打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面又髹了一层油,就算是光脚踩在上面也没有任何问题。但看着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给她行礼,她还是不自在。
“还请家老放心。”
家老看着那个女子弯腰下来,细细纤白从垂胡袖里探出来,扶住他的胳膊。
半夏送走了家老,站在门口看着天色,叹了口气。
“主人,是明天要下雨了吗?”午看到半夏站在那里叹气,不由得问了一句。
这府邸上下,都知道自己主人的本领,这别人都没有而且天生与来的本事让所有人对她都敬畏有加。
“若是明日要下雨,得早些派人去告知农人把稻谷收起来,不要受潮了。”
半夏让午脱离了隶籍,并且叫人教他武艺。算是改变了他的命运,所以午对她也格外的忠心。
“不是,明日还是晴日。”
“那是之前家老说的那些话吗?”
半夏有些奇怪的看过去,“你怎么知道?”
“小人当时就在门口守着,里头声音多少听到了点。”午说起此事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家老说的话,主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男女之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何况主人貌美,那更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他说甚么便是甚么,那主人岂不是要随着他的心意来了?”
午觉得,自己主人生的貌美,又能通鬼神,天下的男子恐怕没几个能抵挡住主人的魅力。
半夏被午这话给呛住了,明明午也只有那么点大,说这话理直气壮的,比她这个现代人还更加没有负担。
“……不过暂时能不见还是不见了。”半夏想起之前屈眳的那些话。之前气在头上,现在回想过来,是她过分了。
屈眳自小所见就是周遭所有男子妻妾满堂的场景,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也应该就是这个。她不是他什么人,哪怕觉得他对她的用心也太不真诚,说白了,也不必对他生气。
恐怕屈眳从来不知道只有一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生气了,在他看来也是无理取闹。
“以后若是左尹长子来了,就说我不在。”半夏吩咐道。
“为何是屈氏少主?”午有些不解,“屈氏少主可比左尹年轻多了。”
女子难道不就喜欢年轻力壮的男人么?一个儿子都老大的男人到底有甚么好的?在奴隶里头,能配种和女奴□□的,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男人。儿子都有的男子,没有这个资格,因为他们年纪大,出来的种也不好,和女奴生不出强壮健康的婴孩来。
所以午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主人挑选的是左尹,而不是更为年轻的屈眳。
不过午很快就想明白了,“左尹还是左尹,少主还没有当郎中呢。”
若是这么想,那就想的通了。儿子还是没有父亲有权势。
半夏不知道为何午说这个,不过她也不打算解释。
屈眳派人给半夏送他最新从商人手里买到的鲁缟,鲁缟在诸国之中很是有名,以其轻薄而出名。平常这种衣料鲁国自己也出产不多,除了供应本国诸侯和贵族之外,能供拿到外面交易的实在是没有多少。
他也是通过郑国公子婴,让公子婴让郑国商人格外注意,才弄来的一匹。他自己不拿来用,直接令人送到半夏那里。
他对女子的认识有限,从别的贵族那里知道的讨好手段,也仅仅只有送收拾和华丽的衣料了。
他听人说若是让女子更高兴,可以说一些她们喜欢听的话。可是他不会说,他可以向楚王直言不讳,但他不知道如何说女子说话让她们高兴。认识的那些贵族子弟,几乎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经历。
他们高高在上,周围的女子都是巴结奉承他们的,争相讨他们的欢心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他们纡尊降贵来看她们的脸色?
屈眳终于肯花费点注意里在父亲和庶母的相处上,发现父亲也是和那些贵族子弟一样,高高在上,那些庶母对父亲也是笑颜相待,恨不得在夫主面前展现自己最鲜妍妩媚的一面,好讨得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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