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镜愣了一下,随即笑笑回答,
“你我只是假成亲,赵大哥莫非是入了戏当了真?”
方小镜发誓,她只是说笑一句,借此压下自己思乡的惆怅。谁知赵牧停下脚步,定定看着她,声音笃定的说,
“即便我当了真,你又能奈我何?”
方小镜终于承认,在调戏这门技能面前,赵牧已无人能敌,她甘拜下风。
赵牧带她东绕西拐,最后停在了一扇朱红大门前,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子,威风至极。方小镜
见赵牧停在门前,疑惑的问,
“赵大哥怎地不走了?”
又抬头看看大门,叹道,“高门大院谁都喜欢,但不是人人都有福气住进去,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免得主人出来骂人。”
赵牧转头看她,懒懒开口,
“喜欢吗?”
方小镜笑逐颜开的点点头。大房子谁不稀罕?
赵牧走上前,推开大门,方小镜急忙上前一步,扯住他的手臂,惊慌道,
“你这样闯进别人院子,小心人家报官。”
赵牧沉沉笑了一声,轻声道,“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啦。”
方小镜睁大眼睛,立在门槛外环视四周,四间主屋伫立院子中央,宽敞亮堂,院子东墙搭了一间茅屋,将来可以养些雏崽,西边空地栽了一颗大槐树,树干要两个人才能抱过来。
赵牧再次问她,
“喜欢这里吗?”
方小镜已经不会说话了,她重重的点头,赵牧看着她惊喜又惊呆的神情,笑容又浮上脸颊。
今天的赵大哥很爱笑哦。方小镜心想,只是假成亲,赵大哥就对她这样好,真不知以后嫁给他的亲娘子他会疼到哪里去。
将一切归置完毕,月已上屋顶三尺有余,简单用过晚饭,两人来到东厢房,只见炕上整整齐齐摆着两套被褥,方小镜红了脸,嗫嚅道,
“只有这个房间能睡觉麽?”
赵牧低头看她,小女子低垂臻首,削葱一般的手指不安的缠在一起。虽然看不到她的脸,赵牧也可猜到必是赛过晚霞。
赵牧抱过一套被褥,心里暗骂唐星楼,这厮故意把两人被褥放到一条炕上,捉弄之心太过明显。
他拉起方小镜出门右拐去了西厢房。方小镜暗地长舒一口气。
西厢房打扫的窗明几净。方小镜铺着褥子,眼角瞄到赵牧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扯过一条长凳坐了下来。
“夜深露重,赵大哥快去安歇吧!”
她开始赶人了。
赵牧看着她抖抖被子,平铺在炕上重新叠好,奇怪问道,
“马上就要入寝,你为何还把被子叠的这样整齐?”
这女子动作委实怪异,片刻后便要入睡,被子还是会散开,为何多此一举重新理得规规矩矩?
方小镜笑笑说,
“这原是我的一个怪癖,把被子卷成筒状,我才会睡得特别香。”
赵牧失笑,无奈摇摇头。又听她补充,
“这本是闺阁隐密,赵大哥万万不要透露给他人。”
看小女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赵牧目光瞬间转浓,沉声回应,
“既是你的私密之事,当然只有我可以知道。”
方小镜一听即过,没有深想赵牧话中含义。倒是一个疑问在心头盘旋多时,思量许久她终于开口,
“赵大哥可还记得从何地救回的我?”
赵牧没防备她会问已过去许久的问题,还是如实相告,
“凉州城南三百里外驿站。”
方小镜细细回想当日情景,除了她所在商队之外,只有一桌蒙面壮汉,那么,
“赵大哥当日可在那桌蒙面客之中?”
赵牧心下为难,那日他与亲信亲自出城打探南越粮草储存地,涉及军/机密事,他本不该也不能透露半分。可眼前女子在他心中非同寻常,他已想着将来有天,他会亲口告知关于自己的一切,包括两人初次见面的缘由。
笃定自己后半生必定与方小镜息息相关,赵牧最终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方小镜见他承认了,睁大眼睛,语气万分严肃,
“请大哥实话告诉我,你莫非是绿林中人,专以...打家劫舍...为生?”
赵牧怔愣半晌,为小女子的想象力深深折服,他无奈摇头,
“你从哪里知道绿林这个地方?”
方小镜不服气,扬颈回答,
“话本子里写的,江洋大盗夜袭贪官,劫富济贫。”
她手脚并用,来回比划着,赵牧心底发笑,嘴上却呵斥道,
“小小女子如此粗鲁,除了我还有谁敢收你。”
却还是接着回应了她的疑问,
“我不是什么江湖人,就算我是,为了你,我也必定金盆洗手。今后有娘子在我身边,爷这条命可金贵的很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柔,方小镜被他的双眼吸进去,溺在无边温柔里,再不知今夕何夕。
☆、心事飘摇
每日清晨,方小镜做好早饭,赵牧用过早饭后出门上工,她就留在家里做些女红,悠然度过大半月光景,两人都觉日子说不出的舒心自在。
这一日,方小镜正在做一件藕粉色衬荷花绣样的肚兜,想着也赚些银钱贴补开支。飞针走线间隐约听见院门被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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