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自从回了南华,封九就忙得很,马不停蹄地给门下师弟师妹们发礼物,都是些山下的小玩意,不值钱,但贴心得很,给师妹们送个胭脂钗环,给师弟们送个志怪小说折扇竹笛的,把人一个个哄得眉开眼笑,这又各个山头各个洞府挨个联络感情去了,整日早出晚归没个人影。这天寄松散人天没亮就蹲在了封九的屋门口,总算是把人逮到了。寄松揪住大徒弟的耳朵,忿忿道:“你个不肖徒,就没打算孝敬孝敬你师父我吗?”
“疼疼疼疼,”封九一边跳脚一边扒拉他师父的手:“我这不是回来给你撑场面来了吗?”
寄松越听越气:“这难道不是你该做的吗?老子可是你师父!”
封九“切”了一声,薅开了寄松的手,一边揉耳朵一边嫌弃:“你个臭老头还有脸说,平常就知道宅着,你徒弟让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还有脸教训我。”
寄松一愣,幸灾乐祸地问:“你让人欺负了?”显然是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
“我呸,”封九插着腰:“我能让人欺负吗?老四呗。”
寄松的四徒弟季宁是个脾气温和的人,按封九的说法说他温和那是抬举他,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窝囊。封九近几年少在山上,多出门历练,这两天回来,那是提着礼物挨个山头拜了一遍,维系了搁浅许久的友谊小船。他人缘好得很,和谁都能坐一块喝酒品茶插科打诨,这嗑一唠,听到点不那么让人愉快的消息。
长老邀月仙子的大徒弟花湘瞅着封九送来的首饰盒子眉开眼笑,封九眼光向来好,挑的步摇碧玉镶银雕铃兰,缀着一串珍珠流苏,流苏串里还夹着几朵银花,仔细一瞧是个小铃铛,走起路来泠泠作响,好看又不俗艳。余下的花钿蔻丹也都是眼下女子时兴的款式,选材工艺都是上等,看了怎能不高兴。花湘美滋滋涂了一点蔻丹在指甲上比颜色,一边和封九聊天,这姑娘也是个通达人情的,尽捡着宗门大事和寄松散人的常青峰聊。
“上届宗门大比的时候有个资质不错的,叫常衡的,拜到掌门门下了,知道不?”花湘说:“那小子天赋是真好,就是人啊,实在是有点不敢恭维,听说是家里独子,整日跟个大爷似的,来了这才多长时间,资历不高阵势是真大,上哪都得人捧着,还得多吃多占。又是掌门的爱徒,现在大家没事都躲着他走。”
封九笑:“怎么着,谁倒霉撞上他了?”
“可不是。”花湘瞧着指甲上的蔻丹眼色喜笑颜开,闻言冷哼一声:“去你常青峰拿个丹药,拿完了份例还得再多拿瓶引灵丹,季宁你也知道,老实孩子一个,说了句份例已经给够了,没给,这就让常衡给记恨上了,三天两头地找麻烦,寄松散人又是个万事不管的,后来还是君越师兄给教训了,这才收敛了点。”
她口中的君越师兄是掌门的大徒弟安君越,默认的南华下一任掌门人。
封九目光沉了下来,脸上还是笑:“我家季宁啊,这脾气真是能愁死个人。”
花湘闻言打量了他的神情,一挑眉,一脸有热闹看的兴奋。
封九是个极会做人的,从花湘这离开扭头就封了份厚礼去了安君越那,说是感谢它对几个小师弟的照顾。安君越温和一笑:“听说常师弟一直想与你切磋一下……”
封九满意道:“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三十年一届的宗门大比,各门各派都会遣人前来观礼,封九就瞧见个熟人,左重霄显然更开心,隔着老远冲着封九和郑青挥了挥手。寄松眯着眼睛瞅了半天,问:“你什么时候和远苍山的搭上了?”
封九敷衍道:“你徒弟我人缘好呗。”他说着给斜前方站着的安君越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扭脸拍了拍寄松的宰相肚:“师父,这几天你什么都别管,安心做你的弥勒佛,知道不?”
“啊?”寄松让他这没头没脑的说得一脸茫然。
封九叹口气,低声道:“佛爷最擅长什么啊?”
寄松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明白明白,阿弥陀佛呗。”
郑青在一边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近日大概有人要倒霉了。
封九连抽两轮轮空,背着手老神在在地各个擂台溜达,一会这边喊声加油,一会那边叫声好,忙得很。到了第三天,擂台便从三百个减到了五十个。
封九坐在看台上支着下巴,看着常衡站在台上报出十六号,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把手上的十六号牌往台上一扔,慢悠悠站起身,抱怨道:“哎呀,让我一个药师去打架,真是欺负人啊。”
旁边剑峰首徒沈望白了他一眼,把他从座位边踹了出去。
各峰长老亲传弟子坐在一起都等着看热闹,见状纷纷笑起来,花湘笑道:“重在参与嘛。”
封九哼哼一声,顺手拎走了沈望的佩剑。
安君越问:“沈师弟今日佩剑似乎不是沧流?”
沈望一本正经答道:“不是,这把比沧流重一些。”
台上的封九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他照往常一样挥剑甩掉剑鞘,险些扭了手腕。他深吸一口气,回头怒视了沈望一眼。
常衡见他这表现,很是有些不屑,封九像是没看到一样,掂量掂量手里的剑,问:“是你去找了季宁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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