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卷的长发高高挽成发髻,箍着发圈。穿着一条黑色的暗花旗袍,臂间挽着深紫色的流苏大披肩,脚上踩着细长的高跟鞋。
这样的女人,仅仅需要对视一眼,就能带给你融入骨子里的压迫感。
陈似锦只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年轻漂亮,岁月与风尘并未造访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妇。
姜夫人看到陈似锦的时候并不怎么在意,眼神也只是虚虚地在她的身上瞟了一下,抬着下巴说:“麻烦你去外面工作好吗?我在这儿等我的儿子。”
陈似锦没有说话,紧紧地抿着唇,拼命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低头尽量快速地收拾资料。
可是她的手在微微发抖,特别是右手的食指总是不自觉地曲着,连整理的每一份资料都被幻化成了那份庭外和解书的样子。
姜夫人已经在姜辙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这位夫人进出别人的办公室丝毫没有心理压力,反倒摆出一副主人的样子开始挑三拣四。
“办公桌买的不够大,不气派。椅子也不舒服,这灯也不好,怎么刚刚接在办公桌的上面,看东西也晃眼睛。至于装修,不提也罢了,这办公室,寒酸得可以,过几日我送点东西过来让他摆摆。”
陈似锦抱起收拾好的资料,才刚要离开,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姜辙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站在门口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姜夫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
姜夫人吃了儿子这记冷言冷语,却依旧能笑的和煦,她挽了挽披肩,说:“不是你说要见我吗?想着还没来你的事务所看过,就来瞧瞧。”
姜辙顿了顿,走了进来,却是先到了陈似锦的面前,说:“你先去会议室把剩下的事情做完,不会花很久的。”
陈似锦低着头,轻声地应了句,几乎是夺路而逃。
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却是一点工作的心思也没有,只是机械地敲着页码。她甚至连灯都忘记看了,把整个人都融在黑暗里,看向光明处,玻璃后,那对母子的对峙。
隔音效果不错,她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清两个人的神色,只是看见姜辙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姜夫人,他低着头,像是在咄咄逼人。
陈似锦低头,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一片雾气中,许许多多的画面纷至沓来。最后的最后,都定格在了那张小木板床上,自己曾经辗转反侧过多少个夜晚。
她啪的按下机柄,顿住了,出神地想他们现在在谈什么,姜辙为什么还不让自己走?又一会儿开始胡思乱想,姜辙会不会是要谈她的事情,他似乎有说过能帮自己免了赔款。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觉得是自作多情了。
纷纷杂杂的念头这边才委顿下去,那边又冒出来,她想要从口袋里找出餐巾纸,可摸遍了袋子才想到纸巾被她扔在了包里,包还放在沙发上。
茶几上放着她的课本,课本的扉页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姜夫人还能记得陈似锦是谁吗?大约还能记得吧,毕竟她可是为了保姜先生的舅舅费了很大的功夫。说起那位包工头,陈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他想必也已经回来了,接着过吃香喝辣的生活吧?
陈似锦放下号码机,忍不住还是起身,借着会议室外漏进来的灯光,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姜辙说了什么,姜夫人忽然扬起手给了他一个巴掌,力道很大,姜辙都不觉侧了侧头。放下手,姜夫人踩着高跟鞋出来了,仍旧是那副样子,只是脸上再没了笑意,冷若冰霜地走了出去。
陈似锦扶着门框,不知道现在她该不该出去。
姜辙与母亲起了争执,挨了一个巴掌,却只是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脸,然后又井井有条地整理好文件,拿着陈丝走了出来。
陈似锦忙开了门,手足无措地看着姜辙。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姜辙,钟雨山庄里,她听见姜辙冷淡地说“她不是我母亲”,今日又亲眼看到两人起了争执,好像一不小心,她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没人喜欢被人知道秘密的。
姜辙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也有那么一瞬安静了下来,很快,他又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然后递给她餐巾纸,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擦擦吧。”
☆、那些秘密(三)
陈似锦低着头,伸出手从他的手里接过餐巾纸,温热的食指指腹轻轻摩挲过姜辙的指尖。姜辙低头看了一秒,慢慢挽起手将那点温热款存了起来。
“我和姜夫人说过了,你们家以后可以不用赔偿,只是当初签的和解书还是需要遵守。”姜辙带着歉意,说,“抱歉,你现在还不能为你的父亲讨回公道。”
“谢谢。”陈似锦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是用餐巾纸擦去了眼角挂着的泪水,喃喃地,“我看到她打了你一个巴掌,是……因为这件事吗?”
姜辙顿了一下,眼神慢慢地冷了下来。
陈似锦忙解释说:“我不是有意看到的,你放心,我不会去外面乱说的。”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右手食指微微曲着,双手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摆,很局促的样子。
陈似锦的前几年受惯了旁人的冷言冷语,乍有一人对她表露出了一点善意,她就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样与人相处。
因为这点的善意,对于陈似锦来说弥足珍贵。所以即使认识从前的姜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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