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才是最好的。”
春渥点点头,又不舍地回望一眼。涌金殿内灯火通明,虽半开窗,帷幔几重,也窥不见里面光景。之前关于今上的传闻不太好,她总忧心秾华会有不测。今天看来似乎有缓。也许官家也懂得夫妻同体的道理,对别人再苛刻,对自己的皇后,还保留一点温存吧!
她叹了口气,无能为力,携了阿茸往偏殿里去了。
秾华酒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头很疼,脑袋昂起来,手脚不听使唤。想喝水,使劲打了两个挺,终于挣扎着坐起身。打算下床的时候才发现,床上居然多了一个人。
她心头一悸,脑子钝钝的不明所以。环顾四周,满殿披红挂绿,终于想起来今天是她和今上成亲的日子,身边躺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来大钺的最终目的。
他不是不愿与人亲近吗,没想到会屈尊和她同塌而眠。之前都是匆匆的,他的面目在她记忆里很模糊。现在就光看,虽然依旧疏离,但却不那么恐怖了。
近在咫尺,她酝酿许久的恨便被勾了起来。他在这里高床软枕,云观却在地底下冰冷腐烂。原本这天下不该是他的,坐在紫宸殿里难道不亏心么?如果手上有刀,她当手刃他。早应该在枕席下藏把匕首的,她一直劝自己不能唐突,可是见他褪了通天冠服,只穿一身白纱中单,她就觉得他没有什么了不起。少了金吾卫护驾,他呼不了风,也唤不了雨。
她咬住唇,发狠盯住那张脸。一室静谧,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她心头躁动,几乎就在兴起念头,想置他于死地的当口,他突然说了句话——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喜欢。”
感谢打赏,鞠躬~
☆、第11章
她受了惊吓,往后一挫,跌回滑丝锦被上。他侧过身来,眼风像薄削的刀片,如果真的有像有形,只怕早就把她千刀万剐了。
但是那刀片虽利,渐渐却转移了方向。她心里纳罕,顺着往下一看,原来上身只剩一件宜男花锻抹胸,光溜溜的双肩暴露在他面前,连件蝉衣都没披。
她顿时飞红了脸,扯过锦被裹住自己。然而酒疹的后劲还没完全消退,刚才太专心恨他,恨得忘了痒。可是捂起来,那份爬虫一样的梭梭触感就在颈间盘桓,她忍不住又探进去挠了挠。
“官家醒了?”她支吾了下,“我原以为你不会来的。”
“今天大婚,这里是我和皇后的洞房,怎么不来?”他似乎还没完全醒转,语调里有种懒散的味道。眼睛半开半合,目光透过浓密的睫毛溢出来,落在她的颈项上,“怎么,还痒?”
她唔了声,在发热的皮肤上用力搓了两下,“已经好多了,我不胜酒力……”稍稍趋前一些又问,“官家什么时候醒的?”
他说:“你刚才踩了我一脚。”
她顿时头皮发麻,果然自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半夜里脑子糊涂,之前是被绊了一下,后来一看是他竟给忘记了。但愿她没做出什么愚蠢的举动来,只不过横眉冷眼瞪着他,没有人证和物证,不算是罪过吧!
她矮下身子,两肘撑在簟子上,换了种哀婉委屈的语气,轻声说:“踩疼官家了么?我一向一个人睡,今天又醉了,不小心冒犯了官家,官家别恼我。”
他转过脸来看她,淡淡的一瞥,无情无绪,“皇后不必太拘谨,这禁苑之中,能与我平起平坐的,只有你了。”他指了指引枕,“躺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其实是个古怪的处境,就和大多少夫妻枕席间谈天一样,也许别人看来没什么,秾华却觉得别扭。可是他醒了,醒着和睡着时判若两人。她可能有点欺软怕硬,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她一度跃跃欲试想要掐死他。可当他两眼一睁,她顿时又退缩了,因为很清楚实力悬殊,既然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再等待时机了。
她很顺从地躺下来,体态轻盈,拢着那引枕,一弯玉臂遮挡住半张脸。
这种姿势他不陌生,通常对人产生防备时,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他探过手把她的胳膊拨开,拨完了,手指在被面上反复擦了两下。
秾华垂眼看,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官家有话,但说无妨。”
他仰天躺着,十指交扣置于腹上,没有马上回答她,过了很久才道:“绥国愿与大钺结为唇齿之邦,出嫁公主以作质婆,永不许兴兵相犯……皇后觉得,这话有几分真假?”
秾华听得怔愣,“这是绥使带来的和亲书?”
“是啊,以作质婆……皇后知道质婆是什么意思么?”他望着山水帐顶,并不需要她作答,径自道,“你如今的处境,就和当初的云观一样。绥国只要有半丝不轨,你命丧刀下,首当其冲。”
她心头一跳,上次在宝慈宫也是这样,仿佛他长了第三只眼,一些掩埋起来的真相,用不着挖掘就能洞悉。她和云观的牵扯,吃不准他究竟知道多少,但每每提起总让她胆战心惊。她谨慎地觑他脸色,未见喜怒,便试探道:“既然如此,官家立我为后,想必是力排众议吧!我这样的假女,人微言轻,就像十斤的秤砣压不住百斤的秤,乌戎公主出身高贵,官家为什么放弃她,而选择册立我?”
他脸上依旧是揣摩不透的一种神气,秾华发现他每次说完都要有一段时间的停顿,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但说他半疯半傻,世上怎么有他这样的傻子疯子?他的心思莫测,这一步踏出来,猜不透下步又会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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