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太说出来培训呀。”
陈放点头:“我是那么说的。”
李周曼道:“我告诉林海,我的外婆过大寿,我得在广东过段日子。”
“广东?”
“嗯。”
李周曼往他碗里夹了两块鸡,“再吃一点。”
陈放提起筷子,轻薄的竹木筷子确实变作石头,沉重,气氛开始转变。
李周曼却笑了,“你接完电话,快要变成雪人了。”
陈放笑了笑。
气氛又回到之前了,而不完全一致。
陈放不会像她一样说笑话,直截了当地,温和道:“你大概在心里骂我吧。”
李周曼笑道:“骂你什么。”
陈放道:“虚伪。”
李周曼反而有些答不上来了,“不,没有。我只是有点……难受。”她移开目光。
“对不起。”
李周曼道:“请你别这么说。”她转而望进陈放有灵魂的眼睛:“我们是一样的,不是么?应付生活就像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比我多一层加裟,你结过婚。我是布衣和尚。”
陈放听了,微微皱起眉,心里却不无惊诧这曼妙的歪理邪说。他似在沉思,似在惊讶,他的目光滑落至李周曼及肩而外弯的头发上,又重新看进她眼里:“如果那层加裟,我永远也不会摘下呢?”
李周曼道:“那就穿着。”她用餐巾纸擦拭了下嘴唇,平静地笑了一下,轻轻伸手触碰他衣领,似要吻他于脖颈,而犹豫未及分秒便离开了。
陈放正面迎视着那女人,就像迎接一场未知何时落下的风暴。没有忐忑,没有镇定,只有微弱的绝望,和更深更难以抑制的期望。
在他意识到这个女人令他疯狂的前一刻,李周曼笑了,仿佛只是开了个玩笑,一切的一切烟消云散。
她道:“我们走吧。”
入夜回了宾馆。陈放道:“你先洗吧。”
李周曼道:好的,谢谢。便拿好睡衫进浴室,锁上了门。
陈放坐在外面椅子上,不一会儿听见水声。他站起来,至窗边往下望,下面是一条少有人经行的路。两边的房子,隔得较开。他拉上窗帘,重新坐回床上,无事可做地等待。
李周曼洗了有半个多小时,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热浪冲门而出,陈放明显感到空调的冷气也被削弱几分,道:“你用水很热。”
李周曼笑道习惯了。陈放进浴室见水汽依旧,而地面做过简单的收拾,除了挪至角落处的大方形浴巾,与初入住时别无二致。
陈放待清洗完了,也学她做此清理。陈放出来时,身穿一件长形睡衣t恤,长度像阿拉伯人的袍子,盖过膝盖,宽宽松松,质地却不薄。他抬眼看李周曼,见李周曼坐在床上,内里意见暗红色睡衣,外面罩着超大号白衬衫,长及膝盖,多余的袖子无处安放地皱折在手臂上。
李周曼起身把刚才第一遍烧过的水倒掉,重新加水再烧一遍。不一时,沸腾的水声响满整个屋子。
陈放看了一眼钟,十点不到三分钟。
☆、第三章
宁素碧安顿好儿子做功课以后,和华青云各自谈了工作的事,打开电脑看剧。
电脑屏幕初启动,映出了她自己的脸庞。头发尚是漆黑,脸上皱纹微不可见,她还没有老。完全启动的音乐响起,瞬时变蓝的屏幕刺激了她凝视的眼睛。
摄影征选已经截止一个礼拜了,初选过后,丈夫华青云的作品毫无疑问保留进复选,尚不知会否获奖。
“进入考量范围的总共五十张。”她去校团委办公室时,听见这两个老师讲道,她便也好玩似的凑过去看几张,顺便闲聊两三句。
“你看这张。”控制鼠标的齐倩雯老师道:“头上长角的。”
宁素碧顺着看去,第一眼所见的是略微炫目的光影,光影如此深刻而分明,竟莫名带来一瞬的心悸。再仔细看,才发现摄影者颇有些漫不经心,焦距甚至不是完全准的,她好奇地让齐老师放大,看看上面写了上面。
那是一张厦门的旅行计划单,也算是切题了,在满是风景人文摄影的其他作品中分外显眼。计划是简略的,只出现了地名,和个别餐厅,以及往返航班号。而右下角一团模糊的草图令她皱起眉头。
见妻子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华飞忍不住开口道:“想什么呢?”
宁素碧回神,道:“没什么。学校的事。”而后拿起手机去了阳台。
思索一会儿,拨通了号码。
——喂,姐姐。
——阿妹呀,最近可好?
——最近挺好的呀,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呀?
——没什么呀,只不过找你聊聊,问问你何时和妹夫来上海住几天。
——(笑声)好呀。等过段时间我们有年假了一起来。这几天陈放出差了,就我一个人在。
——去什么地方出差呀。(宁素碧心中“咯噔”一声)。
——厦门。
——……
——姐姐怎么啦?
——没事,没事。刚刚电话信号不太好。
——哦,我说,陈放出差去厦门了。
——真忙呀,等他回来了,你问问他。何时能一起来。
——好呀,好像下礼拜一会来。到时候告诉你。
——好。那就这样了。(笑声)挂了啊。再见。
挂了电话以后,顾贺照旧看电视。却莫名回想起陈放出差之前,与她的对话。
晚餐以后,陈放正收拾碗筷。
“今天我来吧。”,她接过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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