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好珠钗,忍不住赞道:“好美啊,冰儿,你比小姐还美。”
春兰笑道:“小满,你在这里胡说,不怕你家小姐生气?”
小满是婉儿的丫头,她吐了吐舌头,说道:“本来便是。”
冰儿只觉得手脚冰冷,一颗心慢慢往下沉去,忍不住又要掉下泪来,秋菊唬道:“冰儿,你若不想被妈妈把你卖给刘麻子,你便要听话,今晚是你大好日子,你别哭丧着脸!”
春兰见她身子一颤,一双泪眼汪汪,劝道:“你哭什么?傻丫头,今晚可是你的大好日子!”
秋菊亲自拿了红色嫁衣给冰儿换上,一面说道:“今晚该哭的人可不是你!冰儿,你可知那人是谁?”
到底春兰年长几岁,稳重许多,她横了秋菊一眼,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站在花台之上,冰儿只匆匆瞥了那人一眼,似是相识,却又似从未谋面。
冰儿猛然想起老鸨叫那人“朱公子”,难道竟是婉儿的相好朱禹辰?
婉儿是花满楼的台柱,拿所有姐妹都不放在眼里,却独独对冰儿极好,有好的缎子,总是提醒妈妈给冰儿留一份,有好的瓜果,也常让小满送些给冰儿。
婉儿对自己情同姐妹,诚心以待,朱公子如此这般,让自己日后有何颜面见婉儿?
冰儿整日呆在后院小阁楼,若是出门便从后院走,从不到前楼去,也从未见到过朱禹辰,只从姐妹们艳羡的话语中知道,朱公子长相俊美绝伦,出手阔绰,对婉儿千般宠爱。
既有婉儿,又何以一掷五千两白银买下自己chū_yè?
冰儿泪痕未干,又添了几分愁容,怔怔不语,任凭一群人将自己梳洗打扮。
末了,春兰笑道:“冰儿,你乖乖地呆在屋里,一会儿朱公子便会来了。”
众人退出房去,屋里一对红烛,照在冰儿白皙肌肤上,她低头看着一袭红裙,从明日起,自己将是一名青楼女子了。
想到这里,冰儿打了个寒噤,她起身走到梳妆台边,打开一只小屉,从里面取出一把小剪刀。
若是生不如死,那便死了干净!冰儿举起剪刀,闭上眼睛,向自己心窝戳去。
耳边听到吱呀一声门响,冰儿睁开眼,只见一条人影晃进,已近身旁,还未及反应过来,手中剪刀已被那人夺去。
来人正是朱禹辰,他夺过剪刀,似是松了口气,他两眼冷冷地看着冰儿,冰儿蓦地两腿一软,扑倒在他脚边。
“公子,求你成全冰儿,让我死了吧!”冰儿哀泣道。
朱禹辰反身关上门,走过来伸手去扶冰儿,道:“蝼蚁尚贪一死,姑娘何苦如此?”
冰儿身子往后一缩,惨然道:“多谢公子美意,冰儿福薄,不能侍候公子,求公子成全,冰儿不想日后人尽可夫!”
朱禹辰点点头,道:“姑娘若不愿坠入风尘,为何到了花满楼?”
冰儿泣道:“我六岁那年被拐卖到这里,实在是身不由己,公子若苦苦相逼,冰儿早晚会死。”
朱禹辰凝视打量她片刻,道:“姑娘且等我片刻。”说罢转身而去。
冰儿伫立房中,不知所措,片刻,朱禹辰果然又回屋来,见到冰儿,微微一笑,道:“姑娘,我已为你赎了身,你日后不用接客。”
冰儿低低一声惊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见朱禹辰模样,知他没有骗自己,只听朱禹辰道:“姑娘弹得一手好琴,明日可将琴送去修好。今晚这曲《月出》,可算人间佳作!”
冰儿心中踌躇道:“这人为何要为我赎身?”她回道:“谢公子夸奖,想不到公子也喜欢大唐韵律。”
朱禹辰微微一笑,从腰间取出一支玉萧,送到唇边吹了起来。
那曲声如歌如泣,丝丝缠绵,扣人心弦,更透着一股苍凉和绝望,似乎是出门在外的游子,预感到自己永远不能回到故土一般,真是游子悲其故乡,心怆凉悢以伤情。
冰儿听着,心底一酸,两行眼泪又从眼中滑落下来。
朱禹辰吹完一曲,看向冰儿,轻声问道:“姑娘为何又哭了?”
冰儿道:“公子让冰儿想起父母了。”
朱禹辰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抖开,向冰儿脸上抹去,冰儿身子一颤,低下头去,任由那帕子抹去自己泪水。
只听朱禹辰道:“我十岁从回骰来大唐,如今在长安已过了一十五年。我想家的时候,便会吹这曲《天山》。”
冰儿道:“这曲子婉转哀伤,公子可是想家了么?”
朱禹辰淡淡一笑,道:“我的心里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家乡。”
冰儿问道:“公子想家,为何不回去?”
朱禹辰他脸上现出一抹愁来,他淡淡一笑,道:“姑娘想父母,随时可以回家。”
冰儿苦笑连连,道:“家?我来这里十年,早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朱禹辰问道:“今晚那位小哥,可是姑娘的亲人?”
冰儿道:“他是我幼时邻家哥哥。”
朱禹辰点头微微一笑道:“他一定还会来找你,到时你便可以见到你父母了。”
冰儿一怔,心想果然如此,当下回道:“多谢公子!”
朱禹辰又问:“我听他唤你吴越?”
十年了,吴越早已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她恍然若梦初醒般,苦笑道:“是,我应该是叫吴越。”
朱禹辰突然伸出手去,想要轻拂吴越的脸,道:“我以后叫你越儿罢!”
吴越有点惊慌,心中又有些欢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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