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逃,只想逃,也只能逃,逃到没有他的地方,继续,一个人。
顾今白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四周空荡荡的寂静到可怖。
童言回到车上时,早已泪流满面,狼狈不堪。
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他们再相逢会是怎么样的境况,是在城市的某一街角,不经意相遇,身边都拉着自己要今生相伴的恋人,点头致意离开,抑或是在人群中惊鸿一瞥,那样,他们至少是和平的,却不似今天这样的剑拔弩张,不欢而散。
坐在童言身边的童怀瑾一言不发,刚才在车上他已经看到了两人纠缠的全过程,三年前,他要到瓯城任职,正碰上童言失恋,再加上童言的妈妈秦清是自由画家,没有工作束缚,便举家搬迁到了这里,并且花了功夫,刻意隐瞒了童言的行踪,让杭城的人无法找到。
他以为这样能让童言彻底忘记那里的人和事,没想到一切都还是回到原点。
或许,顾今白这个劫,童言是躲不掉的。
安静的车厢里,童言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一声声的,不大,却撞在心口,让人心疼不已。
童怀瑾意味深藏地拍拍童言的肩膀,满心满眼地疼惜,“丫头,如果还爱,就不要和自已过不去,你奶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良久,童言才从自己的双臂中抬起头来,泪眼涟涟,艰难地开口:“爸爸,不爱了,当年他欺骗了我,我就不爱了,我只是突然有点难过,你别担心。”
怕父亲不相信,童言赶紧擦掉眼泪,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又展开双臂撒娇:“大大,求安慰,抱抱,我要回家。”
闻言,童怀瑾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放松下来了,“都老大不小了,还真当自己是长不大的小丫头。”他伸手点点童言的额头,随之紧紧抱住她,厚实的肩膀给了她最大的依靠。
车缓缓地行驶在茫茫夜色中。
看着童言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童怀瑾才试探性地开口:“顾今白的房地产项目马上就要招投标,你在招商部门,接下来你们或多或少总有些联系交集,需不需要爸爸帮忙……”
“不要,爸爸,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童言打断童怀瑾的话,他们父女都在体制内,如果关系透露太多,怕给童言招惹流言蜚语,所以,到目前为止,除了父亲身边的秘书、司机外,就只有父亲的大学同学潘云峰,也是童言就职单位的顶头老大知道他们的父女关系了。“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也尽量不会参与到这个项目中的,你就放心吧。”
回到家时,秦清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许久未见的女儿也回来了,眼睛一亮,夸张地叫了起来:“哎哟,什么风把我们童大小姐吹来了。”
自从童言从家里搬出去后,因为工作忙碌,经常不回家,再加上童怀瑾身为一市之长,加班开会是常有的事,偌大的家,就她一个人在家,实在有点冷清。
童言咂舌,脱了鞋,一脸谄媚地跑过去:“太后娘娘,小的回来给你请安了。”
闻言,秦清强忍着没笑出声来:“臭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多久没来看老妈了。”
童言坐直身子,有模有样地给秦清捏背,“那我这几天住在这里好不好?”
“好,就住到我嫌弃你的时候再走吧。”秦清这才满意,和童言聊起家常。
聊着聊着,话题自然扯到童言的终身大事上,童言今年已经27岁了,还是孤寡老人一个,这些年秦清不知逼迫了她多少次,她仍旧我行我素,拒绝一切相亲,只有周星辰还执着地陪在她身边,重点是,这丫头,一直和周星辰保持着距离,似乎没有松口让他“转正”的迹象。
“哎,对了,今晚星辰生日,你们不是有约吗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妈妈啊?”秦清拉过童言,坐在自己身边,挑眉问道。
“老妈,你真八卦。”童言翻了白眼,自顾自站起来,往房间走。
“臭丫头,你别走啊,星辰这么好的男人,追了你这么多年,你上点心啊。”秦清也站起来,追在后面。
走道上,看到和她一同进门的童怀瑾此时已经洗过澡一身清爽地走出来,童言赶紧躲到他背后:“爸爸,你老婆又欺负你的小情人了。”
童怀瑾哭笑不得把童言拉出来;“没大没小,快去洗洗睡,明天还要上班。”
“得令。”童言抬起头,调皮地吐吐舌头,风一般地跑走了。
秦清作势要继续追,一边的童怀瑾适时地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追。
秦清埋怨地瞪了童怀瑾一眼,抬脚往自己的房间走:“你就惯着她吧,看你把她惯成老姑娘,待在家里没人要。”
童怀瑾追上她:“没人要,我养她一辈子!”
晚上,躺在床上,童言彻夜难眠,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大学校园里的白衣少年,少年单车后座女孩飞扬的裙摆,机场女孩送别男孩时,男孩的缱绻和女孩的依依不舍,还有白天一身干净气质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晨曦的阳光中,那么耀眼,令人眼前一亮。
说真的,周星辰人长得不错,家世也不错,两家人又是世交,知根知底,再加上,他又是掏心掏肺地真心对她好的,若不是那人,他的确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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