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可欠大发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略感安慰。
还好,没直接给他一个耳光或立刻跑掉。
两人默默对坐了半天,罗憩树终于开口了:“还记得小学五年级那会儿吧,教我们数学的钱胖子暗地里骚扰女生,我去报告班主任,结果被她训了一顿,后来我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亲戚,可是,”他抬眼看看她,“我看到你不声不响直接往钱胖子的粉笔盒还有凳子丢图钉,一连扎了他好几天,全班追查起来你眼睛都不带眨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笑了一下,“后来呢,念初中了,林筱然被校外的小流氓欺负,我们一帮子男生还想替他出头来着,可后来突然有天那些小流氓说不来就不来了,我们还都奇怪呢,结果你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见朝颜依旧不吭声,轻轻一笑:“忘了吧?我可没忘。”当时才十五岁,而且平时不声不响的夏朝颜突然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算他们运气好。”
当时没人知道,平时看上去文弱腼腆的林筱然有个拐弯抹角的亲戚是本地有名的黑社会。所以,林筱然的笃定,别人不知道,朝颜却看在眼里,而且,记在心里。
她似乎从小就有这种鉴貌辨色的本领。
罗憩树心里微微一酸,他顿了顿:“朝颜,其实保送那会儿,两个学校相比,你更想去c大是不是?”跟s大差不多水准,专业更好些,可以离开苏州,但又不是很远,完全符合她的要求。“只是可惜,我们的封老师,”他浅浅一笑,“刚好有个女儿。”
刚好她女儿的成绩跟朝颜一样也是不上不下的恰巧够格。
刚好c大也有一个保送名额。
所以,当初封老师的力荐,不能不说没有一点私心。
罗憩树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傻瓜,你觉得我会在乎给你生命的那两个人更甚于在乎你吗?别人也许不了解你,可夏朝颜,我知道你就是一只狡猾的不动声色的小狐狸,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能揣摩到你的心思。”他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双手,“除了我,会有谁,”他轻轻地凑近朝颜,“在把你琢磨得透透的之后不但不躲远点儿,还这么喜欢你?”
?
月华如水,两人坐在静寂的后院,听着前厅声嘶力竭的唱k声和嘻嘻哈哈的喧闹声,互看一眼,居然都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隔了老半天,还是罗憩树咳了一声:“难得,这么闹的地儿还有个小后院。”半点都没有事前踩好点的心虚。朝颜凝神听着前面的喧闹声,也不过三五十米的距离,却好像遥远之至。她又跟罗憩树对视了一眼,她的眼神在他的唇上驻足片刻,两人都反转过脸去。一直厚脸皮的罗憩树,居然耳朵根也开始飞起红来。
他刚才说她什么?小狐狸?
十九岁的夏朝颜,一直独自背负着那块沉重的巨石,心底如长了青苔,阴冷潮湿,疲惫不堪,动辄跌倒。突然有一天,有个人不但举重若轻地移开那块石头,还若无其事拍拍她:“放心,有我呢。”
心底的那份感动,瞬间淹没了几乎所有。
长相知,方能不相疑。
朝颜微笑,眨眼,轻轻地:“罗憩树。”
“嗯?”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嗯?”罗憩树转过头来,坐了十几小时的火车好容易晃啊晃地晃到苏州,脚跟还没站稳就来找她,这才待了多久?她可真有本事,要么不开口,要么净拣他不爱听的说。正待倒竖眉毛,朝颜又开口了:“十一长假在这里过吗?”一九九九年,中国第一次开始放长假,无数大学生摩拳擦掌要好好享受难得的七天假期。
那是一个群情振奋的年代。朝气、蓬勃,空气中满蕴生机。
罗憩树仿佛明白一点了,几乎是立刻地:“那当然。”否则放着北京大好河山不逛,巴巴跑回来干吗?“哦。”朝颜慢吞吞地应了一声,随即歪歪脑袋,“国庆七天,我爸妈说放我假,不用我帮忙看店。”她仰头看着罗憩树,“国庆期间有空吧?”罗憩树挑眉,喜出望外:“当然!”
并且,他心底微笑。这就是夏朝颜,一旦决定,害羞?矜持?忸怩?统统省略。
她还真就这么干脆利落。
果然,朝颜声音清脆地:“你来陪我自修吧,我下周要考试!”
“啊?”罗憩树捏捏鼻子,无奈点头,心里愤恨。
朝颜忍不住“扑哧”一笑。她这一笑,罗憩树看着,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他凑了过来:“……朝颜?”
突然间,他话音一变,怒吼一声:“出来!”
朝颜吓了一跳,心想:神经啊还嫌声音不够大。一回身,就看到后院离得很远的地方,一棵大榕树后面有个人不甘不愿地嘟囔着以龟速慢慢挪了出来。她有点小近视,昏暗的月光下眯起眼,好半天才不确定地:“……宋泠泠?”表面上没什么,心里的震撼可不小。
脸上挂着那个顽皮的笑,还有惫懒的神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不是宋泠泠又会是谁?她倒还是那种咋咋呼呼的老模样,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黏黏糊糊地:“朝颜朝颜朝颜……”罗憩树皱眉,一把拉开她盘在朝颜身上的爪子,很不耐烦地:“我不是让你两小时以后才出现?”烦死了,出尔反尔的男人婆!宋泠泠抬眼看着他,撇撇嘴:“老大,已经三小时都不止啦!”
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再说了,他倒是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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