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处,而且是无比的确定。
那件外套最后被发放到一名叫做阿丹的巴勒斯坦少年手中。
在物资管理站工作人员带领下,我们找到了阿丹的家。
我们在阿丹的家里看到那件让我们穿越三个大洲的番茄色外套。
那件外套以影像形式定额存在于一张照片里,照片里,两个男孩倚靠在矮矮的围墙处,牙齿洁白整齐,笑容灿烂。
番茄色的外套就穿在个头高一点的男孩手上,男孩手搭在个头矮一点的男孩身上。
用放大镜可以看到外套袖口处的小黑点,那个小黑点就是当天被烟灼伤后留下的痕迹不过……
不过,照片是倒着放的。
按照阿拉伯国家习俗,照片倒着放就意味着照片里有人不在人世了。
照片里的两个男孩名字叫阿丹和阿里,是兄弟两。
已经不在的是哥哥阿丹。
去年年中一个傍晚,阿丹穿着心爱的外套出门。
阿丹离家不久后,耶路撒冷老城区发生了暴.动,以军封锁了暴.动现场,在那场冲突后,阿丹和他的一位同学就再也没有回到家里,回到学校上课。
商标印有西班牙文字的番茄色外套是阿丹所心爱的,阿丹热爱足球,阿丹喜欢梅西,梅西在西班牙的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踢球,但巴塞罗那对于一名巴基斯坦少年来说就像遥不可及的天堂,印有西班牙文字的外套让阿丹觉得距离自己喜欢的偶近了一些些。
说到这里阿丹的妈妈已经泣不成声,到了这里,我知道,要找回那件外套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想必连嘉澍也是知道的。
在阿丹妈妈的阐述中,连嘉澍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把客厅和房间隔成两个空间的拉帘被掀开。
抱着足球,年纪大约在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从拉帘后走出,垂头走向门口,不一会功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就是阿里。”阿丹的爸爸说。
阿丹和阿里从小感情就很好,阿丹走后一直对足球不感兴趣的阿里一有空就拿着球到的足球场去,阿丹的爸爸如是告诉我们。
离开阿丹的家,在阿丹家附近空地处,我们看到独自在空地踢球的阿里。
坑坑洼洼的地面,歪歪斜斜的球门,这就是阿丹爸爸口中的足球场,但阿里似乎没被这些不利因素影响,他一个人努力带着球往着球门。
当把球射向网窝时,阿里跳了起来,展开的双手在半空中做出击掌动作,就好像空中有一双手在和他做着呼应。
连嘉澍让两名工作人员先离开,他找了一处台阶坐下,面对着足球场。
我站在连嘉澍身后,看着阿里再次带球,看着阿里再次把球射进网窝,这次进球庆祝动作变成了撞肩,高高跃起,肩膀朝着一个方向。
太阳西下,阿里抱着球从我们面前经过,连嘉澍用阿拉伯语叫出了阿里的名字。
因工作关系,阿拉伯语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
在连嘉澍说出“阿丹以前的进球庆祝动作一定漂亮极了”时,阿里停下脚步。
片刻,阿里在连嘉澍旁边位置坐了下来。
小会时间过去。
“平常阿丹出门时,我都会和他说再见,只有那天,我没和阿丹说再见。”阿里说。
没和哥哥说再见是因为当时兄弟两发生了点小争执,出门前,哥哥和弟弟说了再见,而弟弟理都没理。
哥哥离开后,弟弟带着哥哥的足球来到哥哥喜欢的足球场上,做着哥哥喜欢做的事情。
“在做阿丹喜欢的事情时,我心里没那么难过了。”阿里垂下头,说着。
在灰黑色的天光下,连嘉澍的嗓音低沉而柔和:
“即使那条路通往学校更近,可你还是愿意选择更远的那条路,因为更远的那条路以前你和阿丹经常走过;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那个人忽然吸引住你的目光让你停下了脚步,并不是那人有多么的好看,而是因为那人穿的衣服是阿丹喜欢的颜色;在食品店,你对一个人微笑,并不是因为你和这个人认识,而是因为这个人购物袋里放着阿丹喜欢的食品,这导致于你对这个人心里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
“当流星划过天际,当雨后天空出现彩虹,在别人纷纷停下脚步赞美时,唯有你,垂头丧气的一门心思想逃离,因为你无法和阿丹分享这一刻的美景。”
连嘉澍的话让阿里头趴在膝盖上,片刻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连嘉澍手轻轻拍着阿里的肩膀。
阿里的哭声越来越大,十三、四岁的少年以一场哭泣来和当天的哥哥说再见。
夜幕降临。
阿里问连嘉澍,你是不是也在想念着一个人。
连嘉澍没有回答。
那晚,在老城区一家小酒馆里,小半杯酒过后,我问连嘉澍找不到那件外套心里难受吗?
连嘉澍摇头。
艹!白操心了。
垃圾话还没说出口——
轻轻浅浅的一句。
“我只是想她了。”
从老城区的小酒馆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圣殿山上的万丈星辉。
那万丈星辉伴随着我回到伦敦。
回到伦敦,我每天上班下班,遵守文明社会各种各样的规律,红灯停下脚步,绿灯亮起脚踩在斑马线,超市购物排队结账,坐地铁时看到老人孕妇孩子让座,快餐店把多找出来的钱归还给服务生,日复一日着。
然后,某个下午,我在画展看到这样一幅画:一个女人的脸和一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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