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退下了吗?〞夏侯焰问。
〞等我吃完再送你回房。〞
〞多谢你的好意,我可以自己回去。〞起身摸索离去的方向,不敢再和他同在一处。怕又得面对他猜想不到的危机。向来能持平的心总会往西门独撤出现的时候变得无法乎静下来,会悬在半空中担忧他下一步的动作,还有害怕自己是否能顺利因应、安然过关。
〞坐下。〞一定要逼他口出命令才肯乖乖就范吗?〞你的脾气真拗。〞
〞我没有。〞说他拗?生平头一遭被说拗,夏侯焰更是伸长手决定自己回去,心里已经有底之后会遭他如何报复,但就是容不得自己再顺从他,他真的是受够他日夜的凌虐了。
〞我说你有你就有。〞晃眼间,西门独傲已经抱起他,硬是把他逼坐土石椅,〞安静点,今日我不想和你吵。〞
夏侯焰抿紧唇,双手绞动衣襬,索性坐在石椅上闷不吭声以示不满。
这是他俩首度相安无事同在一处。西门独傲放下木箸,改以只手撑颚端视对面低头不语的夏侯焰。
被这陌生的氛围弄得快喘不过气,夏侯焰忍不住深深呼吸,双肩轻耸的细微动作被西门独傲看进黑眸。
〞你很怕与我共处?〞
夏侯焰没有回答,兀自绞着衣襬。多说只是多添争执,最后仍是苦了自己,还是少说少错,免得又被激起性子,口没遮拦地累得自己受苦。夏侯焰虽然是这么心想,却仍忍不住为自己这般可悲的念头叹息。
〞别再绞了。〞西门独傲握住他绞红的双手。
〞喝!〞绞衣的动作突然被制住,夏侯焰霎时回神,向后倾倒,眼看整个人就要摔到地上。〞啊--”
一只大掌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稳住他下坠的身势,语带笑意:〞你就不会小心点吗?〞
感觉脸上多了他的鼻息,提醒两人距离所剩无几,夏侯焰像是心口忽然被人箍住般一窒,〞放……〞
〞放开你?〞西门独傲替他接下话。〞你就不能换点词说吗?〞说句感谢会死吗?他让他不至于摔到地上挨疼的不是吗?
〞你……让人看见不好。〞
〞你也会在意他人的目光?〞西门独傲挑起眉。语带讥讽:〞你目不能视,在意不觉多余?〞
绿眸先是愕然一瞠,最后半掩,他已心力交痹至极,开始顺着他的话意讥讽起自己来:〞你说得对,又何必在意,我目不能视在意也没有用,早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王要你,我也不放!〞这般的执着从未有过,偏偏就是因他而生,可他却不懂,始终都不懂!
夏侯焰困难地微喘。不明白啊,威名在外的大唐名将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折磨他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瞎子?没有积怨、没有仇恨,就这么沦落成为他手上的玩物,他甚至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记住,若你敢让自己有丝毫损伤,我会迁怒于你忠心的奴才,绝对会!〞
威力十足的低语在夏侯焰耳间回荡,字字化成尖锐的冰箭,刺进他心里,冻结他的四肢百骸,留下无法言喻的错愕与满心苦楚。
〞呵呵呵,我说鸿翼,你在意一个人的方法也太丢人现眼,不觉得蠢到家了吗?真是丢人啊,身为你的好友都为你深感汗颜。〞娇笑声乍落,立刻吐出恼人的嘲弄,胆大包天地讥讽高居将军权位的西门独傲。
全天下也只有一个人敢这么直呼他的名讳,还不怕死地口出嘲讽。
〞想活命就闭上妳红艳的樱桃小嘴,离休。〞
〞我好怕啊。〞纤细娇躯颤抖如风中柳条,美目一转,足尖轻点,霎时纵身飞跃进西门独傲敞开无防备的胸膛,翘臀大剌剌地坐上他的腿,头靠在他宽阔的肩头。细指在罩衣上打转道:〞你生起气来倒还真像回事。〞
〞不怕我当场吃了妳?〞浓眉懒懒一挑,西门独傲无气无恼,淡然得像没事人,彷佛此刻离休坐的是别的男人的腿,与他无关。
〞可以啊,我免费让你拆吃入腹,将军大人。只要你看得上我离休这盘小菜,悉听尊便。〞说着,她当真噘起红唇大开邀请之门。
倒是西门独傲像个贞节烈女般,两指挡住送上门的美味不啖,还低开一段距离低斥:〞
别胡闹。〞
〞呵!胡闹的是谁啊?〞离休皱皱娇挺的鼻子,啧喷出声:〞那么美的孩子竟然不先问我一声就把人家吃得一乾二净,连骨头也不分点,气死我了。〞
邪气染上冷峻威严的轮廓,西门独傲缓缓哼出冰气:〞我送,妳敢收吗?〞
〞呃……〞离休收起了先前的不正经,表情一僵,〞你自个儿慢用,不必留我的份儿了。
〞忽冷忽热的,真教人捉摸不定。
〞他只能是我的。〞
〞我知道。〞看也知道,还用得着他说吗?〞你啊,难得有人能勾出你一点点良心,让你像个人,偏偏你这个笨蛋不懂得以退为进,还惹来他更恨你,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些什么,除了兵法战阵,你就不能裴点柔情蜜意吗?〞
〞那见鬼的东西是什么?〞
柳叶般的细眉当场打了难看的麻花结,〞杀千刀的,在京城里你是怎么让公主迷恋你,哭嚷着非你不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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