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由着她胡来!
展云端看见钟元容就心烦,真想甩手而去,再不管这里的一摊子烂事,但是架不住关到牢里去的那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大伯展诚奉命出使安南,远在千里之外,就算回来以他的性子也是指望不上的。现在能帮忙说得上话的只有赵家和自己家这边。
“赵家那边怎么说?”展云端问。钟元容的姐姐钟元宁是赵家的二房儿媳妇,钟元宁的公公赵东楼是内阁首辅,虽说这几年赵东楼跟皇帝邹恺的关系不和常有些摩擦发生,但是毕竟他是多年老臣身居高位,如果能有他帮忙事情应该会好办得多。
钟元容拭着眼泪道:“赵阁老只说:知道了,他会看情况尽力帮忙。并没个准话,其它的你姨妈没多说,我也不好多问,你知道的,当年你爹抢在赵家前头,给你和顾越订下亲事,慧丫头心里那口气只怕到现在都没散呢……”
赵慧还以为嫁给顾越是什么好事?!展云端在心里自嘲地冷笑,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她倒宁愿跟顾越订亲的是赵慧而不是自己。听起来,现在能指望的也就只有顾越了,然而,以自己和顾越紧张的夫妻关系,能不能指望得上他还真难说。
回到家里,天色已黑,展云端的院子里灯火辉煌,却静悄悄地毫无生气,她站在院子门口,望着廊下的灯笼一时有些恍惚,那年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季节这个时间,她和顾越吵架,激动之中不小心失足从台阶上摔下来,然后小产……自那以后,顾越就再也不愿来她这院子了。
而那次吵架的原因说来可笑。当时以赵东楼为首的大部分官员无视刚登基的皇帝邹恺的意愿,强迫他改认前朝建德帝的父母为父母,只有顾越大胆地站出来表示反对,他坚定地和邹恺站在一边,以一人之力替皇帝和那帮子官员引经据典地打嘴仗。
他这种蚍蜉撼大树的行为,自然遭到了展谦和展云端的反对,于是,展云端想要劝说他不要和赵东楼等人作对,结果,劝说不成变成了指责,说他“自不量力,愚蠢至极,连展家也会受他牵连”,夫妻二人为此大吵一架不说,最后还把肚子里的孩子折腾没了。
更可笑的是,后来的事实证明,顾越当时的所作所为是十分英明的,他在皇帝最孤立无援的时候站了出来给予帮助,所以深得皇帝信任和重用,这样的君臣关系在任何时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让他人羡慕不已。
孩子没了,展云端觉得挺遗憾的,却并不十分伤心,自己还年轻,想要生孩子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倒是婆婆谢氏着实伤感了一回,不仅落了泪,还连着哀叹了好几天,一直寝食难安——她盼孙子已经盼了很久,眼看着再过几个月就能看到的孩子忽然就这么没了,心里实在难以接受。
心情郁闷之下,谢氏便出门去逛逛庙拜拜佛,无意中捡回来一对母女纪氏和她女儿阿园,她们与谢氏是同乡,母女俩因到京城投靠亲友不成,被迫流落街头,用家乡话交谈间,被谢氏听到,然后十分幸运地被收留了。
阿园刚来的时候只有十三岁,顶着一头黄发,瘦不拉叽地像只小猫,见了人不怎么说话,只有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还算灵动。府里有好事的下人私下里偷偷讨论说,阿园和少奶奶展云端长得有几分相像。这话传到展云端耳朵里,很是让她生了一回气:那是个什么东西,跟我像?她也配?!
然而,几年过去,随着年岁渐长,阿园也脱胎换骨,出落得如同一朵初绽的鲜嫩花朵,连展云端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不错的小美人。
这几年来,展云端的肚子再也没什么动静了——和顾越同房的次数少得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想有动静也难。而且在怀孕这种事上老天爷似乎在和她开玩笑,无意中便有了,刻意去求时却始终都没有。渐渐地她隐约听到一些风声,谢氏怕是有意要将阿园给顾越做房里人了。
为着这个,展云端要将阿园赶出去,谢氏自然不肯。
“阿园这孩子是得我的心,可是我原本没有这个意思的,现在她为了些莫须有的传言便将人家赶走,哪有这样的道理?!”谢氏气得不行,“她自己不爱惜自己,好好的孩子给弄没了,这几年一点儿动静没有,我也没说什么,她倒好,一点都容不得别人!我偏要留下阿园,就要让顾越纳阿园为妾,又如何?!”
于是,展云端和顾越又大吵一架。顾越夹在老婆和老娘之间左右为难,在这一点千古难题上,他这位大才子并不能表现出比前人更强有力的智慧。被弄得实在心烦,干脆来个两边装死,既不理会老娘要自己纳妾生子,也不理会展云端要求将阿园赶走。
自从展云端嫁给顾越这几年以来,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出身高贵的展家大小姐,从来都是颐指气使,从来没有求过他什么,但是现在……情势已经不同了。展谦贪污事发,已经大失圣心。为了营救父亲,她必须去求顾越出手帮忙。
展云端站在院子门口考虑了很久,终于转身去了顾越的书房。顾越正在灯下写着什么,见她走进来,“什么事?”他抬眸一瞥,灯光映照着他的眼睛,眸光闪动,让她捉摸不透。
展云端咬了咬唇,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
顾越再次抬眸:“岳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如果想说这个的话,就不必说了,不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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