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辆去邓家,一辆由肖砚开,送方明曦回学校。
车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直至路程过半方明曦才开口:“你有必要为邓扬做到这个份上么。”
肖砚凝着挡风玻璃外的夜色,专注开车,说:“他哥是我战友。”
她道:“这句话出来前我听到了,你不用重复。”
肖砚转着方向盘,脸上没有表情,沉默许久接上:“出任务的时候,替我死的。”
方明曦瞥他。
肖砚认真看着前方道路,“邓扬和他哥哥不一样,自从他哥死了以后,他家里人宝贝他,不管他做什么都放任,一次一次在后面给他收拾残局,他也越来越没人管得住。”
“几年前,他和几个朋友趁假期跑到澳门,在酒店学人赌|博,闹事被扣下。那时候他哥刚去没多久,我也刚从部队出来。好在他碰巧撞进的是我朋友手里,我大半夜接到电话,飞过去才把他捞出来。”
“你讲这些是想说他有多会惹事么?”方明曦撇嘴。
“他确实非常麻烦。”肖砚说,“出去历练长进一下也好。”
方明曦转头看窗外,“希望吧。”
话题一过,车上两个人又不再说话。
目的地快到时,校门依稀可见。肖砚忽地开口:“邓扬的事,非常对不住。”
方明曦道:“这句话你也已经说过了。”
“我说的不是海廷那件事。”
她转头看他。
车正好开到校门口,稳稳停下。
肖砚侧眸,视线和她对上,“邓扬住院那一回,很抱歉。”
方明曦微怔,唇线轻抿,转开头去。
那一天,他揪着她的头发,扯得她头皮发红,痛感蔓延。后来有好长时间,看到他就会觉得头皮生疼。
当时她真的很怕,更多的是难受。缩在墙壁角落,地板冰凉,那时候她委屈地想掉眼泪,差一点就哭出来。但她忍住了。
她瞪大眼睛,尽管眼里模糊浮现雾气,眼角疼得泛泪花,她还是生生把泪意憋回去,死死瞪着他。他的手臂很硬,她拼命用力,指尖掐进他的肉里,不肯认输地留下带血迹的指甲印。
直到最后他松手,她走出那间病房,从头至尾也没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
眼泪流多了不值钱。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方明曦不看他,把口袋里那一团钱拿出来,放在座位中间,那是他放烟的地方,“这是你帮我付的医药费,我不想欠别人。”
不等他说话,她打开车门下去。
两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方明曦朝校门内走。
夜风呼啸,走得又快又急。
第20章二十朵
邓扬离开那天,他身边一圈朋友都去送他。周娣偷偷关注了那群人的社交账号,刷到送行的动态,便转告给方明曦。
说归说,两人很快都把这件事放下。旧的一页翻篇,后续她们谁都没再关注,邓扬走了,立大那帮人从此和方明曦再无瓜葛。
金落霞开始去上班,正是上次邻居给介绍的工作,方明曦大概知道店的位置,还没亲眼去看过。
她抽不开身。瑞城几所大学护理系联合座谈,除了听讲座,还要组织一部分学生参与实践活动。和其它学校四人小队的基本标配相比,方明曦她们学校不太能入眼,只分到两个名额。
一个落到方明曦身上,另一个名额则给了同年级中还算优秀的一个女生。
因为有护理演习,学校不希望她们出丑,安排老师带她们提前练习。
搭档的女生叫卢絮,长相清秀,方明曦只知道她是同届生,没和她打过交道。
老师通知一点半到教室集合,卢絮穿一身休闲装,脸上化一层淡妆,上手前才戴上眼镜。在这个学校里,她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好学生,会认真听课,也学到了点东西,虽然未必全勤,比起大多数混日子的人好得多。
老师让两人一起给假人绑绷带。
学的是同样的课程,方明曦的手法明显更胜一筹,简练迅速,包扎到位,清理、上药都很规范。
只是系结的时候却发现手旁没有剪刀,顶着老师赞许的目光,方明曦不得不停下动作。
尴尬时刻,卢絮从旁递来一把剪子。
侧头看她,方明曦掩下诧异,轻声:“谢谢。”
老师检查过后很满意,端着铁盘去准备东西。
“你做的不错。”卢絮突然和她说话。
方明曦抿唇:“谢谢。”
卢絮道:“我和你说话,你是不是有点惊讶?”
方明曦承认:“有一点。”
没办法。太多对她横鼻子竖眼睛的同学,她们那栋寝室楼又总有摩擦。
卢絮笑了下:“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
方明曦看过去,卢絮脸上没有半点反讽或嘲弄的意思,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
两个人没说上什么,老师回来,让她们继续下一单元的操作。
花了一节大课的时间,练习结束。
和这个卢絮一起搭档,虽然从头至尾没说几句话,方明曦对她的印象也不是太深,但……感觉还不错。
并不是所有女生、所有人都讨厌她。
就像有一个词——沉默的大多数。
学校环境好比一汪池塘,她所见到那些跳的高的,是蹦出水面的鲈鱼。乍一看,鲈鱼很多,多到令人惶恐,但其实,在水底也许还有更多安静栖息的其他鱼类。
就像扔她被褥的酒红妹之流虽然多,但像卢絮这种,专注自己一方天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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