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不成功,她也因此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可是,在他那儿百试百灵的“音惑”,到了他人那里,总是错漏百出。
渐渐地,她才想明白了,一直以来,他不过是在配合她而已。
在诱敌方面,“音惑”最大的弱点便是将她的声音隔绝在外。可是,对她而言,祁兴才是“音惑”最大的天敌。
他耳听八方,能捕捉到方圆十里之内的声音,却偏偏不会受“音惑”之力的蛊惑。
所以,在他面前,她其实毫无反手之力。
可是,在祁门,除却大哥祁孟巡,也只有他愿意事事迁就她。
领着肉丸子在山间探了许久的路,祁孟芬总算在崩塌过后的雪岭间找到了祁孟巡。
祁孟巡呆坐在覆满积雪的碎石堆里,手里握着折成两段的机关弩,如同冰封的雕塑,一动也不动。在他身后平坦如初的雪地上,躺着几具面目全非的僵冷尸体。
祁孟芬只是瞟了一眼那些尸体,便知这些尸体早已被冻僵了,浑身的血渍都已凝固。她在尸体前走了一圈,发现这些人都是金钩门门人,心下微微一沉,有些庆幸,又有些害怕。
她踩着一块块碎石走到他身边,唤一声:“大哥。”
祁孟巡恍若未闻。肉丸子在他身边转了几圈,一时用脑袋蹭着他的手臂,一时用舌头舔着他冰冷的手掌,祁孟巡皆是无动于衷。
祁孟芬未见到轻松快意的祁孟巡这般模样,蹲下身子,哑着嗓子,再次唤道:“大哥!”
祁孟巡呆滞的目光终于朝她看了过来,脸上被冻住的悲伤情绪乍然而泄,突然就抱着脑袋,似哭非哭地喘着气。
祁孟芬默默红了眼眶,轻轻拍打着祁孟巡的后背。
许久,祁孟巡依旧保持着抱头的姿势,声音仿佛是幼苗破土而出一般,似乎花费了他毕生的力气。
“我没找到阿兴,没找到他。这么多的山石,这么深的雪,我挖了一天也没找到他。”
祁孟芬抬手覆上他手中的机关弩,悲声问道:“这是在哪儿找到的?附近没找着他么?”
祁孟巡缓缓抬起头,望着远处夜空下的几点繁星,雪亮的双目下突然闪出一道粲然的光芒。他忽然起身跳下碎石堆,对祁孟芬道:“芬儿,随我来!”
祁孟芬随他站在碎石堆的边缘,望着对面遥遥相对的雪峰。曾经高度相当的山峰雪岭,如今站在这座崩塌的雪岭间,对面的雪峰已是高不可攀。
“门主曾想着将这周围的山峰雪岭皆作为金钩门的屏障,不仅在各山峰间建了索道,地下也修了暗道。”祁孟巡一边靠着对面雪峰辨识着方位,一边满怀希冀地道,“我记得这儿有一个地道入口,阿兴既然不在这些尸体中间,没准是雪岭被炸毁时,那个入口也暴露了出来,而阿兴正巧落入了地道里。”
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只要有一重希望,祁孟芬也愿意去相信祁孟巡的判断。
在祁孟巡终于辨别了方位后,终于在一堆废墟下找到了被碎石填满的洞口。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入口处的碎石清理干净,下去前,肉丸子却突然狂吠了两声,竟是撒开腿急急地钻进了黑不见底的洞口。
祁氏兄妹面面相觑,相视一笑,便先后钻了进去。
沈姜半夜里忽然发起高烧,嘴里一时喊着“母后”,一时叫着“老师”,胡乱地叫了许多人的名字,那些皆是他看重的人。
王凌燕焦急地守在床边,一声声唤着:“沈姜。”
沈姜依旧像是沉浸在了无止境的噩梦里般,一声声呓语虽小了下去,身体却抱着被子蜷成了一团。
王凌燕叫醒隔壁揽月居里鼾声震天的药罐子,硬是拖着他来到沈姜床边,道:“快替他看看。”
药罐子揉着惺忪睡眼,不耐烦地道:“只是做噩梦了,大惊小怪的!”
虽是如此说,药罐子还是抖擞精神,伸手扶平沈姜瑟瑟发抖的身子,手指快如闪电地在他身上点来点去。最后一指点在他眉心处,他蓦地拧紧了眉头,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内劲,王凌燕甚至不敢靠近他。
王凌燕未见过药罐子如此肃穆凝重的神色,这一刻,竟觉得这个瘦小邋遢的老人变得神圣伟大了起来。他这一身由内散发而出的气度,竟有些几分威慑之力,丝毫不逊于平清王的尊贵冷傲之气。
这种感觉让她心惊害怕。
这个老人太神秘莫测。
而他的种种行为,也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城府。
王凌燕正被药罐子突然散发的气质所震慑,忽听他冷喝一声:“跟我药罐子斗,还欠火候!滚出来!”
霎时,一团裹着黑血的物事从沈姜口中吐了出来,那物事落在地面上仍在蠕动,令王凌燕头皮生麻。
“这是什么?”王凌燕只觉这一团裹着黑血的物事黏糊糊得恶心人,并不敢凑近细看。
药罐子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毫不客气地抬脚将那物事踩得满地是血。他一见王凌燕正蹙眉盯着他,便笑呵呵地道:“傀儡娃娃被谷园里的那个女神医种下了食梦蛊,想利用食梦蛊让他将从前的记忆都忘掉,险些儿遭了她的道啊!还好我药罐子机灵,给他找了你这个药引子。”
王凌燕查看着沈姜的神色,见他已安稳地睡了过去,不由松了一口气。
“老头,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让沈姜恢复?”
“真没礼貌!”药罐子起身拍了拍屁股,冷哼道,“不是早就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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